但大家有一个不约而同的说法——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那人了,想必是他的目的已经达成,终于如愿以偿。

日番谷冬狮郎不再寻找元新歌了。

或许是因为从哪里听说了有个孩子曾四处寻找他的传闻,元新歌开始以大概一月一次的频率来到润林安,他从未提及日番谷冬狮郎的四处打探,只是像例行公事一般来检查日番谷冬狮郎的灵压控制情况。

他会在无声中显出性格中的善解人意,因为他会将每次拜访伪装成看望祖母,从而不叫老人因少年所拥有的异常力量感到担忧,每次去时都会买上许多食物,也算是对日番谷冬狮郎日常饮食的填补,毕竟灵力强的魂魄无法仅凭食水饱腹。

不过,元新歌没做过什么超出师生关系以外的事情。

在日番谷冬狮郎的记忆里,每次元新歌来到润林安那天的记忆都没什么区别。

那青年进屋,简单与祖母交谈几句,然后到屋外来对日番谷冬狮郎练习的结果打分,再给予进一步的指导与教育,之后仿佛是随口提起般问他是否有进入真央灵术院的想法,早料到会被拒绝,青年便平静地点点头,最后像来时一般平静地离开。

如果两人的交往就停留在这种模式,日番谷冬狮郎只会将他称作自己最尊敬的老师,并且在未来有朝一日成为死神时,将要令这位启蒙者感到骄傲作为努力的理由之一——雏森桃就是这样做的,她与固执地想要留下陪伴祖母的日番谷冬狮郎不同,家中没有太多牵挂,便能为了追逐元新歌的脚步而毅然前往真央灵术院报名。

日番谷冬狮郎只是等在家中,日复一日,不觉得这样宁静的日子无聊,却也因过于安逸的幸福而产生了隐约的不安之感。这种不安在元新歌的拜访突然中断的那段时间放大到了极致,谁都无法理解他在又一次听见小贩吆喝着送来死神大人买下的食物时的心情。

——或许元新歌只是被公务绊住了脚,毕竟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一月一见的约定。

青年的确很快来了,他消瘦了些,重伤的消息就已经足够使人震惊,接下来那一系列接踵而至的事件更是令他头脑发晕:死讯、另一个自己、失忆、能力全失、不知真相的阴谋,然后是被压缩至两年的六年之约、入学、毕业、进入十番队。

日番谷冬狮郎即便是此时都无法概括第二个元新歌对他而言究竟代表什么。

他会选择成为死神是许多因素综合起来的结果。祖母的理解、斩魄刀的呼唤、逐渐难以控制的灵力、元新歌的邀请、会帮他照顾祖母的约定——这一切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更何况元新歌甚至将祖母的咳疾慢慢治好,他显然真的在认真履行承诺。

因此日番谷冬狮郎从未觉得元新歌希望他成为行事助力一事是在挟恩图报,

事实也正是如此,元新歌直到现在都没有传达进一步的指示,日番谷冬狮郎几乎要怀疑对方之前的一系列说辞只是哄骗他入学的理由,否则为什么会不再向他提起任何与敌人有关的事情?

但雏森桃的经历隐约证明着某股不可控的势力的确存在,加上日番谷冬狮郎对两个元新歌的了解,他又分明知道之前的对话并非作伪。

于是他得出了结论:第二个元新歌只是个总是不将话说明白的怪人。

日番谷冬狮郎看不懂他,或许第一个元新歌不爱喝酒,第二个元新歌却享受这种热闹的场合。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没动,而是依然隐秘地观察着元新歌,直到对方似乎终于意识到不该在此时此处继续朝身体中灌进酒水,按着额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元新歌摆手拒绝旁人的邀请,脚步稍微有些虚浮,但看上去依然比十番队的正副队长要清醒许多,这点清醒足以支撑他平稳地走到店门处。

但屋内起了劲的死神实在不在少数,他无意间撞到一个男人身上,对方揽过他的肩膀便又塞给他一个酒杯。元新歌大概是真的醉了,他凝神注视了男人一会儿,然后颇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青年想推拒,手便捏住了男人的手腕,指尖稍微探进了对方的死霸装袖口之中,又因转去推开酒杯而飞快抽出。

十番队不会因一次聚餐败坏护廷十三队在普通居民心中的形象,清醒的队员大有人在,他们谈笑着,说不希望醉酒的人数再进一步增加,也不好让元新歌留下什么不好的记忆,便要派人护送元新歌去醒酒,然后送他回一番队去。

想到也应该有人为队内执勤与不愿参加酒会的队员捎带些吃食,十番队很快分配好了工作,大家即将迅速行动起来。

“劳驾将他交给我吧。”一道在嘈杂声中显得格外理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来人脸上带着些和煦的笑意,“你们去忙队内的事情就好,我会把新歌安全送回一番队。”

日番谷冬狮郎因这熟稔的说法微微一愣,然后狐疑地朝门口看去,很快便将那人的脸与记忆中的一个名字对上了号。

——蓝染惣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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