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和长安城一齐修建而成,当时佛门还没有零落至此,不少官员都有礼佛的习惯,加上朝廷模糊中立的态度,建造的官员就携着私心将大雁塔往宏伟壮观了修。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连山若波涛,奔走似朝东。
说的就是大雁塔了。
门口有守卫,但多年来大雁塔逐渐冷落,也已经油滑懈怠,只只剩一人,给几枚大钱就能进。
温瑜打发了二丫和阿糖自己玩耍去,和姜竹清进到塔内,登临塔顶。
登高确能让人心情舒畅,胸中於气似乎都一尽排出。
迎着徐徐清风,温瑜一时无言,侧目看向姜竹清同样闭目享受。
“可惜此时无酒,不然定要快活一阵。”
姜竹清笑道,没了其他人在场,她倒显出几分洒脱来。
虽然一路来两人相谈十分投机,但不过各怀心思,此刻终于打算进入正题。
温若应道:“确实。”
“温弟,”姜竹清目光诚恳,姿态亲切,“我痴长几岁,便厚着脸如此唤你了。”
“温弟对今日那苏少爷说的,恢复科举一事,可有看法?”
她注视着温若的反应,目带探寻。
温瑜对姜竹清的意图心知肚明,因此含糊道:“能有何看法,还不是看各诸侯是怎么想的。”
姜竹清摆手,“欸——你我兄弟二人就不必说那些虚壳子话,依愚兄所见,这科举一开,世道可就真的要乱了。”
两人都是女子,此时却以兄弟相称,温瑜不免心中一慨。
对于姜竹清的话,温瑜贯彻装傻策略,做出一知半解状:“姜兄何出此言?”
姜竹清道:“我与温弟相谈甚欢,虽相识不过半日,却也看得出温弟是个有能力的,定能理解我的意思。”
意思是再装傻就说不过去了。
温瑜先前的故作姿态散去,目朗神清。
科举重开,昭示着朝廷终于痛改前非,希望注入新鲜血液,要进行奋力一搏,但对于诸侯来讲,自己领地内出现个有才学的,能甘心放他去考科举,壮大朝廷?
等到朝廷缓过气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削藩。
而朝廷如果大动干戈重开科举,最后却没几个人来应考,那么天子威望直降,百姓自然会觉得他德不配位。
这样诸侯举事,也就有了正当的理由。
因此,以往的暗流涌动,这次就要放在明面上来了。
姜竹清长叹口气,凭栏眺望:“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听到这儿,温瑜心中一动。
“如今夏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姜竹清话落,温瑜就明白这人自己是拉拢不来了。
听其话中之意,无外乎是觉得适逢乱世,当努力建功立业,着鞭在先,不意久居人下。
更何况姜竹清是个女儿身,能在局限之中破开谜障,有此志气,更值得温瑜赞扬一句。
似第一次对人吐露志向,姜竹清两颊微红,不过很快褪去。
“温弟,意下如何?”
这回不仅是拉不到人才了,对方还想将温瑜招揽过去。
但温瑜目前志不在此,只计划着将人送到南方,然后自己便可寻山问水,觅回家之法。
“姜兄好文采,好志气,若是姜兄有意参加科举,进士之身不在话下。”
顾左右而言他。
姜竹清意会温若意思,但还是不忍放弃:“温弟应当知晓我话中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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