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宜孙一喝一箭,喝声声震四野。弓弦声一声紧追一声,一头头饿狼被他的重箭射穿、带起。方才丢掉的脸面,被他现在出众的表现所挽回了。转眼之间,围在赵允初附近的饿狼便又少了一半。

而赵允初手执弓箭,不动如山。他并不是不会射,尽管准头还不够,但近距离的射击如狼这般大小的目标,也不至于失手到哪里去。

但赵允初无意表现自己的勇武,他将弓箭半张,一对锋利如刀的眼神与面前的几头狼对瞪着,这是他所知道的,遇上野兽时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而他面前的几头饿狼,喉中狺狺作声,龇牙咧嘴的尽是威吓,一时却也不敢上前。

两方对峙着,刘宜孙便很顺利地从后面清理起狼群。看着饿狼数目越来越少,赵允初的精神有一多半移到刘宜孙身上,是怕他“不小心”一箭射到自己身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胆怯,车中的那位美人从后贴上赵允初的身体。前面是群狼环伺,后面则是佳人相拥,赵允初一时间,却有落入冰火九重天的感觉。

这感觉就一个字:“爽!”

“中!”

刘宜孙奋力再射出一箭,穿透了一头饿狼的腰杆。嗷嗷的惨叫声中,狼群终于被驱散,纷纷逃离官道,奔向周围的雪原。赵允初一见,连忙一把拉着车中的美人,带着她离开车厢。狼群只是暂时离开,只要死马还没有被啃完,它们肯定还会再回来。

刘宜孙拎着弓迎过来,“官人,没事吧?”

赵允初放开拉着美女的手,故作镇定地对刘宜孙笑道:“宜孙的射术果然出色,不过我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万一......”

“官人尽可放心,在下心中有数,手里更有数。”刘宜孙方才好好地表现了一番,兴头正高,虽然看起来还是沉静稳重的模样,但飞扬的双眉,微翘的唇角,完全掩不住他心里的兴奋,“不过还是不如官人好胆量,站在狼群之前,脸色也不变一下。难怪不到二十,就能当上知州。”

赵允初和刘宜孙两个人互相吹捧着,哈哈哈地说着废话。被赵允初救出的女子尚站在旁边,话声入耳,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一双美目。

“老夫夏峙,多谢两位英雄的救命之恩……”被救出来的老头看到危险过去,被几名家丁搀扶着过来道谢。那女子连忙离开赵允初,乖巧地走到夏峙身边。扶着他的身子,又附在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夏峙脸色便是一变。

“原来是两位官人,”夏峙的神色郑重了几分,“老朽出行不顺,险陷狼口。多亏两位恩公拔刀相助,方脱此厄。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权请二位恩公且受老朽一礼,再论其余。”

夏峙匆匆地经过了一番打理,已经不同于方才的狼狈,看起来很有一番气度,不似普通的乡绅。

虽是垂垂老矣,又有些虚胖,但自端正的眉目中,依然可以看得出他年轻时必然是个风流郎君。而他的言辞,也是文人的声口。只是夏峙的口音,让赵允初觉得很陌生,应该并非西北一带出身。

“是江西人。”曹明不知何时挤到了赵允初的身后,低声地说道。而在他身后,刘宜孙正牵着几匹马,赵允初的驿马也被他捉回来拽着。那匹马胆小如鼠,可被十几匹狼追着跑了一圈,却连块皮都没破。

“江西人怎么跑到了陕西,听这夏峙的说话,好像也不是来此任职的官员。”疑惑一闪即逝,赵允初很快放弃了猜测,反正跟他无关。

他上前扶起夏峙:“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既然老员外无恙,赵某还要赶路,就不作陪了,还请勿怪。”

夏峙一愣,看着赵允初扯着刘宜孙要上马离开的样子不似作伪,连忙叫道:“两位恩公且慢一步,还请留下姓名。胞弟亦在京中为官,两位恩公若至京师,老朽也可让胞弟一酬救命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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