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搜出那张北城城防图，剩下的东西李长生都没拿，通通烧掉。
而在仔细看过，确认记牢后。
这张意义非凡的城防图也是被直接烧毁。
可以说除了将沙哑男与阴沉男焚了，李长生此行没有任何收获。
但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如今入夜的太原城，是真正的黑暗丛林。
危险倍增的同时，各种事件的数量也是剧增。
各怀鬼胎的地下势力暗伏爪牙，伺机而动；明面上巡夜戒严的兵丁，缇骑四出的官方机构，都让这夜更为深邃，也更为丰富。
就像刚才发生的这场交易，流贼与白莲教的私通，其内容是血丹与太原北城城防图。
双方各取所需，反正都不是啥正经东西。
血丹炼制较为容易，就是原材料好找但也难得到，那就是人血。
刚刚沙哑男验货时吞了一颗，就那么黄豆大小的一粒，就得烧干一人的血量，才有可能炼成。
这血也有讲究。
年岁不能太大，否则药效不佳；而且还不能不新鲜，否则难以熔炼糅合成丹；取材还不能杂，不能多人的血混在一起，否则丹药不成型，还容易相互排斥，炸裂。
也就是说得现取现炼，持续放血。
产业化生产时，基本就是每鼎丹炉上面吊着一人，放血流入下方的炉鼎内，没成功那就换一个“人药”，把炉子洗干净后重新开始。
但人体内的血液，是极难全部逼出来的，总归是会有残留。
所以这血丹基本都不大，而且型号大小并不固定。
像黄豆大小的一粒，就是婴儿幼童的血量；龙眼大小的浑圆丹药，就得用一整个成人的血。
别看沙哑男最后只吃了一粒，他可精着呢。
黄豆粒大小的血丹虽小，药力较弱，但纯度较高，杂质更低更好炼化。
血丹、人心丹、玉笋汤之类的东西，基本都跟白莲教有关。
这邪门教派，是真正把吃人整出各类门道，而且还广泛宣扬，借此笼络信徒。
在李长生心中，白莲教的该杀程度，要远高于天地会、流贼等势力。
虽然他也吃过人心丹等丹药，但这并不妨碍他憎恶着这一切。
就算有冥冥中的存在，要审判这些罪恶，他也希望自己能排在最后，好歹把这帮畜生都送下去再说。
至于城防图，就更不用多说。
与布防图不同，城防图基本是不变的，因为这上面标注记载的是守城器械与城墙城楼的详情。
而布防图若是泄露，那就更危险也更细思极恐了。
涉及到城墙上兵力多寡、各处配置，还有预备队偏重，布防图若是被敌军得到，就像于开了全图打战，一点战争迷雾都不存在了。
在看过走马灯后，李长生也是补充了不少讯息。
首先这俩人虽身手不错，但却称不上是双方的领头人物。
二人皆是二流水准，沙哑男听命于白莲左使，阴沉男则是流贼一个小头目，城中另有上级指挥。
都不算弱，但在李长生手下都走不过一招。
虽说有偷袭与欺诈的成分，但生死就这么简单，我把你杀了，那我就是技高一筹。
双方接触了不短的时间，也是早早达成了协议。
在半年前，流贼刚在山西、陕西交界处活动时，阴沉男等流贼探子就已先行进了太原。
白莲妖孽在城中的据点，更是存续了好几年，沙哑男跟随白莲左使潜入进来，得到了“前辈”们的帮助，这才能把城防图弄到手。
具体手段他也不知晓。
不过也正常，这种程度的内应，在明军之中也算是高级将领了，其珍贵性与难以复制性无需多言。
若是情况不对，恐怕就算外围的白莲教众失败被剿杀，也绝不会暴露那位的存在。
他们的组合，也并不是唯一。
还有更多的情报活动在现在，乃至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中进行。
锦衣缇骑是在不遗余力地捉虫。
可虫子，永远都无法除尽。
流贼与白莲教的重要据点，这次也是终于挖出来了几处。
不过李长生并没有杀上门去的打算。
虽说白莲右使都被自己宰了，但刻板印象不可取。
此时的白莲教势力，汇合之后预备进行最后的疯狂，其中高手与底牌定然不少。
就算不一定能反杀自己，但大战之下，行踪一定会暴露。
到时候各方势力的目光投射过来，再想安安稳稳地撤走，苟着继续发育就难了。
思索片刻，李长生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
为啥非要立人设，装孤胆英雄嘞？
自己得躲着锦衣缇骑，白莲教和流贼内应不更得销声匿迹，把尾巴收好么？
艹！直接举报他丫的！
举报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如愿以偿。
首先便得要凸显紧急程度，至少得引起一定程度的重视，才能让锦衣缇骑直接派重兵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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