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逢时带着平叛大军来到河州城下,高声喊话,让守城人员开门。河州刺史和各方头领得到报告,来到城墙之,问明缘由。卜逢时出示了天子斧钺让他们开城。城内人员给出答复是不开城门:“请大军绕道西行,只要评定了西部各州的叛军。河州城自然大开,迎接大军。”

卜逢时听后大怒:“天子斧钺在此,如同陛下御驾亲征。尔等竟敢拒而不纳?你们还是不是天子子民,朝廷大臣?”

说了半天。城头的人就是不愿把城门打开。最后只答应资助些许粮饷。卜逢时气得大骂,要下令攻城。段兴阳劝说半天:“大人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既然愿意资助些粮饷,也算不错。说到底,他们不是叛军。河州城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也算有功。总算为国家保全了一座城池。”

“哼哼!”卜逢时冷笑着说:“他们哪里是为国家保全了一座城池?分明只是保全了他们自身,保全了他们的家小和财产。他们心中哪里还有国家,哪里还有朝廷?”

“他们能出一些粮饷资助大军,也算有良心。”段兴阳说:“就饶过他们吧。”

“只怕他们也是用这种方法对付那些叛军的。”卜逢时说:“用财物贿赂,向叛军求饶。只求叛军不要打他们。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家产,还管别人死活?哪里还有什么良心?这笔账,卜某给他们记着。早晚要算。”

段兴阳派人到城下接受了从城放下来的粮食和草秣。大军在城外驻扎歇息了一天一夜。

通州大营主将过去一直掌管通州漕运兵马事宜。和河州刺史认识。那些帮派头目往来于河州与通州之间,运河的许多事情多有仰仗过这位主将。也都与他相熟。入夜以后,城缒下一个竹筐把通州大营的主将吊城墙。这位主将在河州城里被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众星捧月似的招待吃喝了一夜。直到大军开拔之前才回到本营。

卜逢时听说以后,要将他绑缚中军斩首示众。段兴阳左劝右劝,才将他拦住。

“大战未开就斩大将,多有不利。”段兴阳说:“我们此番前来肩负重任,还要依靠这些将领多多出力。”

“擅离军营,有违法度。这是一重罪。与城中贼人相勾结,是一重罪。至夜不归,彻夜饮酒。置军国大事于不顾。又是一重罪。三重罪行在身,若不斩他,军法何在?你瞧此人眼中还有法度吗?还有朝廷吗?还有本帅吗?”卜逢时不依不饶,定要将通州大营主将斩首。

“大人何必在此时生事?”段兴阳说:“大人就当不知道此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得了!斩了此人,河州城内必然恐惧。通州大营也将人心涣散。我军还要进军西部,这里也算是后方。这样做对我军作战不利。请大人息怒。此时斩了此人,众将必然不服。他们不说是他的过错,倒疑心大人肚量小。——认为此人小瞧了大人的权威,大人怀恨在心将他斩首的。请大人三思。留下此人,让他戴罪立功。他日若有过错,两罪并罚。到那时大人斩他,段某定不拦着。大人以为如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他一百军棍,以儆效尤。”卜逢时说:“若不这样,他定不知错,不知悔改。”

段兴阳说:“既然死罪已免,何必又要追究活罪?白白得罪人,惹他们不高兴。大人既然开恩,就施恩到底。”

“唉,卜某已经吃过一次心软的亏了!”卜逢时说:“为帅者就怕临阵心软。卜某就是心软啊!且听你一回。”

大军绕过河州,向西进发。不日来到彭州。彭州城里守城的叛军只有三千。

卜逢时指挥大军摆开架势准备攻城。城的叛军看见城外黑压压尽是人。盔甲鲜明,军容整齐。而且还有不少骑兵。攻城车械,强弓劲弩,云梯和石砲样样俱全。彭州城城墙本来就不高不厚,若是硬攻用不了一天就可拿下。

“向城中喊话,让他们开城投降。”卜逢时向军中下令:“开城投降,既往不咎。负隅顽抗,定斩不饶。”

守城叛军头领听到喊话,来到城。让人询问:“若开城投降,会不会株连家人。用什么保证?”

卜逢时写了一封信,让人绑在箭头射进城内。信中写道:“尔等生为天子子民,理应效忠陛下。迫于形势,被迫附逆,情有可原。若献城投降,既往不咎。本官保证,绝不株连。如若不信,可到城观看:本官将以天子斧钺给你们起誓。”

城里叛军得到卜逢时回复,了解信中内容。第二天一早都来到城墙之。卜逢时带着曹勇和他的一百军丁来到城下。卜逢时请出天子斧钺,对城的人起誓。城叛军都是普通百姓,谁也没见过天子斧钺,也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要求卜逢时歃血赌咒。卜逢时咬破中指,把血摸在嘴唇,又杀了一只鸡把鸡血滴在碗中连酒喝下。这样做了一番,城守军才半信半疑。

“我们看你不像主帅。”城的人对卜逢时喊话:“不会是骗我们吧?随便找个小兵冒充大将。你长得——哪像个大将啊!”

“这却难了。”卜逢时笑道:“卜某相貌父母所生。此刻有什么办法为自己换一副好皮囊呢?”

无可奈何。只好让人去请来段兴阳。段兴阳生在富贵人家,从小养尊处优。面目和身材保养的十分好。又有一股贵族气派。城头的人一看,都大笑大嚷:“就是嘛!这才是大将模样。差点让他们给骗了。”

段兴阳按照卜逢时所教的方法,咬破中指把血抹到嘴,又喝了一碗鸡血酒。对城里的人赌咒发誓。城头的人这才相信。

“段某从未经历过这样可笑的事儿!”段兴阳说:“多少人流血流汗付出生命也打不下一座城池。段某只是将中指咬破,流了一丁点儿血就能攻下一座城池?实在荒唐!”

“段大人出生在王侯之家,哪里知道民间许多事情。”卜逢时说:“别小看了这一丁点儿血,它可比得千军万马。在漠北,各部落首领经常这么干。古代各个诸侯之间也经常用这种方式订立盟约。只要发过血誓,就不能反悔。若要毁誓,定招天谴!当然啦,也有不守誓约的。所谓‘口血未干’就指的是这个。”

守城的叛军得到了血誓,把城门大开。卜逢时把大军军营驻扎城外。严令军丁:不准出营,不许入城。严守本分,秋毫勿犯。如有违反,军法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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