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杜能一向忌惮镇国公,生怕他借此机会兵权在手东山再起。朝堂无法再制衡他。所以他也赞成户部尚书的提议。

左相纪贤历年来接受各方节度使贿赂很多。与陈浩南交往最深。然而此次陈浩南首先临阵脱逃跑到了橡州去。显然无法举荐。他提议由刘正涵为帅。

镇国公柯武气得吹胡子瞪眼。盛帝见几个主要臣属各执己见,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下朝以后。盛帝回到后宫。杜妃听说了朝堂的事情。对盛帝说:“陛下为何要临阵换将?古语说的好,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败仗未必就证明主帅无能。战场的事情妾不知道。但是,看他在北境所为,应该不是那种无能之辈。何况,收复怀西做的不是很好吗?云乐公主是领兵之人,对军中事情了解颇多。陛下何不问问她?毕竟是自己女儿,有些话可以随便说。”

“姑娘家知道什么?”盛帝说:“她虽然领过兵,却也是败军之将。军国大事怎么能听一个姑娘的呢?爱妃不必多言。此事自有朝中大臣决断。”

云乐公主想要通过杜妃保卜逢时的想法落空了。

朝堂之争来争去。最终决定由江白石出任平叛主帅。诏书下到前线。江白石感觉责任重大,来找卜逢时。

“都是我等害了大帅。”江白石说:“现在朝廷把一切罪责都归在了大帅头。实在是有些不公。江某自知才疏学浅责任重大,实在不敢担当这份儿重任。江某愿意与大帅一起回京,当面向圣说明情况。”

“君侯何必自谦。”卜逢时说:“前线失利本就是本帅之责。朝廷问罪也是理所当然。君侯老成持重,戎马半生,堪为主帅。就不必过谦了。”

“本侯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江白石说:“不是本侯谦虚。真的——有些后怕!平叛大事关乎国家气运朝廷命脉,实在不能儿戏。朝中重臣不了解前线情况,一味在那里想当然。如果他日江某有个闪失,只怕——粉身碎骨也难挽回!江某老矣,只想保晚节清白。不求青史留名也不想遗臭万年。大帅可明白本侯苦衷?”

“君侯言重啦!”卜逢时说:“何至于此?”

“唉!”江白石叹了口气:“少年不识愁滋味。年轻之时什么风险也不怕。可当人了年岁以后,就有些畏首畏尾啦。仗是越打越怕!江某名节不保事小,江山社稷安危事大!江某经历战事无数,也曾偶有小胜。自从五国之战之后每打一仗都会损兵折将。竟然没打过一次胜仗。实在不知道是本人无能还是气数如此?这一次败仗简直让江某丢尽脸面,胆颤心寒!哪里是在跟人打仗?战场遇到的人比虎狼还凶残还凶恶。——为了抢夺一匹死马,他们竟然不顾死活,前赴后继。现在想起来,仍感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也不知道那个圆通道士给这伙叛军下了什么蛊咒?别的话也不用多说,江某决意随大帅一同入京,在陛下面前力保大帅。江某相信如今盛朝也只有大帅能够担当此任,平定叛乱。”

“承蒙君侯看得起。”卜逢时说:“只不过,卜某为人欠妥。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只怕军侯也难以改变局势。卜某只求此番回京我被当做替罪羊斩首示众就行啦!”

“大帅放心。有江某在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江白石说:“江某自信在朝中还有些人脉。之前江某并不了解大帅为人,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闲言碎语,对大人有些误解。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江某心里十分清楚:大帅除了心怀江山社稷竟没有任何私念。”

“君侯过奖啦!任何人都会有私念,卜某怎么会没有呢?”卜逢时说:“卜某确实想为朝廷出力,别的倒也没有多想。”

两人谈话之后,卜逢时把镇抚使大印和天子斧钺移交给江白石。江白石辞而不受。坚决要随同卜逢时一起进京面见天子。卜逢时无奈,只好把前线各大营仔细安顿一番。

正在这时候,段兴阳从怀西赶了过来。他托江白石给他母亲恒安郡主带一些怀西特产回去。江白石和恒安郡主都是皇亲国戚,老熟人了。

“君侯可想清楚啦!你这是擅离职守。”段兴阳说:“没有天子符诏就这么回京,只怕落人口实。”

“这个我倒不怕。”江白石说:“本侯怕的是保不住卜逢时的镇抚使之位。那样的话,这副千钧重担就落在本侯身了。本侯实在是有些害怕呀!”

“君侯怕什么?”段兴阳问。

“怕什么?”江白石不高兴地说:“你真是年轻不懂事儿!你以为这个平南镇抚使是那么好当的?天大的干系!关乎朝廷命脉,关乎江山社稷。本侯能不怕吗?这个镇抚使给你,你干得了吗?”

“晚辈干不了。”段兴阳说:“晚辈只是安抚安抚后方,当当粮草官勉强使得。这样的大任只有君侯这样的人可以担当。”

“那不结了!”江白石说:“你站着说话腰不酸。”

“君侯也认为卜逢时勘当大任?这个平南镇抚使非他莫属?”段兴阳问。

“那以你之见呢?”江白石问:“你认为谁能够担任平南大军主帅一职?”

“晚辈也认为这一职务非卜逢时莫属。”段兴阳说:“我和他共过事。知道他的才能。”

“那你倒说说,本侯怎么才能说服朝廷继续让他留任?”江白石问。

“这个晚辈不知。”段兴阳说:“晚辈只知道——君侯若担此职必然有风险。”

“啊——果然如此。连你也这样看!”

······

段兴阳对江白石说:“君侯若保此人,入京以后可以仰仗一个人。”

“谁?”

“云乐公主。”

“公主殿下肯保此人?”江白石问。

“一定行。”段兴阳说。

盛京城里。在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位大人的撺掇下朝廷各部官员纷纷书弹劾卜逢时。给他列举了六大罪状。其中一条:重用异族,其心可诛。原因是前线兵马全都受到重创,唯有漠北蛮胡骑兵未受损失。

左相纪贤推波助澜。右相杜能隔岸观火。街面一群不明事理的读书人煽动士农工商各阶层天天游行天天请愿。喊出的口号是:南朝叛臣,不怀好意,毁我干城,引狼入室。

在这种情况下,卜逢时回到盛京。一入京城就被兵马司逮捕下狱。

江白石在朝堂之口干舌燥,苦口婆心。怎么也说服不了一群趋炎附势,自私自利,嫉贤妒能的朝臣。无奈之下,他来到了芸萝宫求见云乐公主。

公主已在卜逢时的信中了解了前方大概。又听江白石详细叙说了前方战况。气的直跺脚。

“这怎么能怪镇抚使大人呢?”云乐公主说:“完全是你们这些帅兵将领的过错嘛!侯爷可在朝堂说清楚?应该据理力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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