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十七眼见身体渐好,找个由头回了和嫔娘娘便到太医院去了。要去太医院必先经过御花园,因在午后时分,太阳猛烈,御花园倒是没什么人在闲逛赏花。

十七以手遮住阳光走进太医院的内堂,药味扑面而来,几个小太监正拿着蒲扇看着火,而坐着看药理医书的几位太医正犯困打盹。十七眼尖看见谢太医也在,而正巧近几日替自己看病的陈太医就坐在谢太医身后,她朝陈太医走去有礼小声道:“我是百合宫的宫女十七,多谢大人这几日来的照顾,这是娘娘给陈太医的小小心意。”说罢便把一锭银子悄悄放在陈太医手中。

陈太医看见十七立时惊讶,赶紧收好银子,把十七喊道一旁一边看周围的人一边低低道:“和嫔娘娘说了这事儿秘不外宣,你怎敢来太医院致谢?”

“秘不外宣也是我的主意,且大人救了我一命,我当然要来亲自致谢。”十七留意陈太医受落的神色,继续道,“和嫔娘娘赞赏陈太医守口如瓶,特意吩咐了若是陈太医得力,以后封赏总是多的。”

“微臣自当效犬马之力。”陈太医奉承道,“和嫔娘娘最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谁敢不上心呢?”

“今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明日便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十七盯住陈太医顿悟的眼神道,“不知太医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陈太医干咳了几声笑道:“微臣明白,不知十七姑娘想微臣做些什么?”

十七知道陈太医是想破了脑袋都想往上游的人,不说他已经年近四十,凭着年轻的谢太医依傍崔惠妃而成为太医院之首这一缘故,他已是咽不下这口气。十七打开握在手心的纸条道:“陈太医来往宫中宫外方便,这些药材还麻烦陈太医悄悄儿带回来,直接送到百合宫,切莫走漏风声。”

陈太医接过纸条一看,上面都是催孕的药材,目光掠过芝息参时他咦了一声,抬眼看着十七道:“这芝息参是?”

“像灵芝却带着人参味,而最好辨认的便是芝息参的根部是红色的。”十七再给陈太医一定黄金道,“这药材难寻,但大人可在皇城的四方药铺问问。”

“可是紫茶庄旁边的四方药铺?”陈太医贴身收好纸条和黄金询问道。

“正是。”十七道。

陈太医颔首,为了不惹人怀疑便提起药箱到小主宫中看诊去了。十七轻轻踱步到谢太医身后探头看去,以为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但他却霎时回头利眼看向十七,随后他又放缓目光道:“是你?”

“你还是一脸苦恼啊。”十七摇摇头叹道,“谢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来请教请教我呀,或许请教了我便不苦恼了呢?”

“你?”他摆摆手复低下头,“你还是回宫去吧。”

十七拉了陈太医的座椅在他一旁坐下,以手撑着下颚看着他道:“还差零陵香。”

“什么?”谢太医一把合上医术,目光阴晴不定地在十七身上巡视。

“浣花草是宫廷里常用的避孕药材,太显眼,而且要煮成汤长期服用,崔惠妃不用得。”十七顿了顿,执笔在纸上画出零陵香的模样,“但这个便不一样,绝无麝香和藏红花一般伤身子,但效果显著。”

零陵香本是草药,可现下作为香料居多。它平常用来治伤寒下痢,而若煎服则有避孕之效,加以制成丸状塞至肚脐亦可。

他越加狐疑,千百种情绪从他脸上变换着,最后他沉住气低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一介宫女,平常无奇。”十七摊摊手无奈道,“上一回下雨,我拿了你的伞回去,本想还你的,不料突然发了高热,醒来时你的伞已找不到了。欠你的人情,我说的这零陵香便当做还人情了。”

“你上回来太医院偷看了我的记录是不是?”他把十七画零陵香的那纸叠起,放进袖中,等着十七回答。

十七笑着干脆道:“是。”

“你居然承认了?普通宫女得了这样的消息,为了自己的主子,最好便是到皇后娘娘那儿告状一通才是。”谢太医身体朝十七前倾道,“你为何帮我们?”

“‘我们’?这样说来就是崔惠妃的主意了,而且你也同意了。”十七得到了印证心里的答案,但又有另一重顾虑,沙哈拉的信还未找回来,而拖着刘选侍的事情也实在烦恼,一个不小心便是连带之祸,与其把崔惠妃当敌人,倒还不如成为自己的盟友。十七于是顺着他的话道,“对,我帮你们,那你们可帮我么?”

谢太医眼中精光流转,回身道:“容我考虑。”

“好。”十七点头,大步走出太医院。

算来一月将至,信还未找到,若太子以什么法子逼问自己……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想个生路更为重要。她轻轻叹气,只身一人在宫中,没人帮得了自己那么多。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十七一激灵回过神来循声看去,一女子在御湖里边喊救命边挣扎着,一看便知是失足落水。十七连忙跑过去扑通跳进御湖,游到她身边,两手托着她渐渐下沉的身子道:“你别挣扎!千万别动!不然越陷越深咱们都得死!”

女子吓得花容月貌都失色,只忙不停地答应着,停下挣扎。十七连着喘着气,大病过后身子发软,硬撑着拖着她游到岸边,“你……你有力气爬上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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