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需如此”
朱由检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在这紫禁城内,就算是没有了御林军又有何可担心的呢”
“难道我宫中那么多的带刀内侍都是摆设吗?”
朱由检此时还真不担心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就在前几日他才发现,原来宫中竟然还有一支类似于死士的太监队伍。
而这支队伍的统领,正是王体乾。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这宫中,藏得最深的人竟然是他。
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就在前几日,朱由检就徐文辅前往蓟镇一事,专门将王体乾找来商议此事。
当时朱由检其实还在犹豫,就想着若是徐文辅带着御林军走了,那宫中的守备问题又该怎么办,就跟当前徐应元所忧虑是一样的。
也是在这时候,王体乾才说出了死士太监一事,然后全力支持徐文辅带着御林军前往蓟镇历练。
用王体乾的话说就是,他也十分的看好徐文辅,只要给他机会成长和累计战争经验,日后必定又是一员良将,而此次前往蓟镇就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
这帮死士个个以一当十,在这皇宫禁地护一人周全,绝不在话下。
而让朱由检感到极为疑惑的就是,崇祯皇帝自始至终也不知道这帮死士的存在。
就仿佛这支死士太监队伍,都跟着王体乾的消失而一并消失了一样。
这让朱由检都不由感到心惊,若不是王体乾早已年过半百的话,还真不敢再继续用他了,鬼知道他还藏着有什么手段。
魏忠贤是名副其实的纸老虎,所以被崇祯皇帝轻轻松松的就给摆平了。
但王体乾却是一只从不咬人的真老虎,那他后来为什么也跟着消声灭迹了呢。
于是朱由检当场便对王体乾直言问道:“若是有朝一日,朕要铲除阉党,那么你王体乾会发动政变吗”
而王体乾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不紧不慢的正声回答道:“老奴不会,老奴只会带着他们,永远的从陛下的视线中消失,永远也不会再出现”
那一刻,朱由检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
因为王体乾他,真的做到了。
当时他入狱以后,不知用什么手段又出来了。
但是崇祯皇帝至死也没有在听说过关于王体乾的任何消息,就仿佛当初在清算魏忠贤余党的时候,他王体乾就已经死了。
至于那帮死士太监嘛,仿佛就从来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一样,既然一直都没有出现过,那自然也不存在消失的问题。
后来朱由检又问道:“若是朕今日没有询问徐文辅是否应该去蓟镇的问题,那么关于这帮死士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将永远不告诉朕呢”
这个问题让王体乾沉思了也许,或许他之前也一直在纠结此事,以至于迟迟没有答道。
最后他在思考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才正声回答道:“老奴应该不会,老奴会从内侍中选一继承者,继续执行守护陛下的任务”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朱由检感到意外,毕竟,他若是愿意说的话,应该早就说出来了,又何至于等到今日呢。
朱由检又顺着话题继续问道:“所以,目前你手中的这帮死士也是从上一任哪里继承而来的吗,而这死士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的呢?”
“是的,陛下”
王体乾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支死士队伍的全称名叫暗羽卫,是由世宗皇帝暗中所建立”
“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来自于嘉靖二十一年的那场刺杀,也就是壬寅宫变”
“也是从那以后,世宗皇帝便开始在暗中开始建立暗羽卫”
“凡暗羽卫之太监,皆是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的孤儿,人数不多,不过三四百人,但足以守护陛下的安全”
“等等...”
朱由检感觉自己仿佛又要听见一个什么秘密了,连忙问道:“世人皆知,世宗皇帝崇尚道教,迷信方士,为了长生不老,竟然让方士们炼制红丸。而红丸需要采集一种奇葩的药引,也就是处子经血”
“为此世宗皇帝大量征召十三四岁的宫女。为了保持经血的纯净,宫女们只能吃桑叶、喝点露水,此般残忍做法,让那些宫女们皆是苦不堪言,后来甚至还下药,宫女暴毙者不知几何”
“而且世宗皇帝还常常喜欢以折磨宫女为乐,故而宫女们对其怨念颇深”
“在世宗皇帝种种行为之下,宫女们想要将世宗皇帝置于死地一事也就说得通了”
于是朱由检便疑惑的问道:“可是你刚才却说,这是一场刺杀?你的意思是说壬寅宫变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朱由检如此说着,猛然想起什么,当即又问道:“朕的皇兄落水一案,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当时你的暗羽卫又跑哪儿去了”
此时朱由检也不知自己的安全感到底是提高了,还是减少了,总之就是感觉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掌控和预料。
面对陛下的种种问题,王体乾却并不显得慌张,继而思路清晰语言流畅的开始解释起来。
“陛下,据暗羽卫之传承,壬寅宫变确实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行动,其幕后指使者便是当时的皇后方氏,以及当时的礼部尚书和武英殿大学士夏言,而夏言也是当时内阁的实际掌控者”
“至于他们的动机,原因也很简单,皇后方氏担心自己步入前两个皇后的后尘,所以一直都惶惶不可终日,能做皇太后自然要比皇后要安全得多”
“而夏言那边,与其说是夏言一人,不如说是以夏言为首的整个党派,因为世宗皇帝的诸多政策,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他们那一党的利益,故而才想着刺杀世宗皇帝,也好扶持上来一个傀儡皇帝,如此他们也能轻而易举的拿回属于自己的利益”
“有着共同目标的两方力量,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联合起来了”
王体乾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先帝落水一案”
“恕老奴直言,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因为当时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将手伸入宫中,更不可能有能力策划先帝落水之事,而魏公公也没有任何理由谋害先帝”
“意外?”
朱由检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继续问道:“那为何皇兄自那次落水以后,身体就一蹶不振了呢,明明之前身体都还好好的呢,那么多木工活计都干得如此利索”
王体乾沉默许久后,才缓缓解释道:“回禀陛下,实际上先帝在登基之前,身体状况就已经不太好了,也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健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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