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更担忧山里的情况,想赶紧解决这场纠纷陪同道长进山,便朗声道:“牛大在抚养弟弟期间没有严重苛责,分家也没亏待了牛郎,以后村里谁再在背后乱嚼舌头我见一次打一次!
另外,这么多年兄弟之间互相扶持的情谊大概也消磨没了。
正所谓远香近臭,以后牛郎跟他婆娘好好在山里过日子也不乱掺和,你们兄弟俩之间清楚算账糊涂了。牛郎给你哥点钱当做补贴,俩人把恩怨一次了结掉以后再不许翻旧账。”
“他们干那些事儿还不叫虐待?”穆九修顿时怒了,指着村长骂道:“说昧良心拉偏架的话,小心得报应!”
村长冷冷瞥了他一眼,“牛大要是真虐待你,你没机会活到这么大。”
贫寒小山村里时常有小孩病死,家境好的人家还偶尔有孩子夭折,更别提穷人家了,十个孩子里夭折两三个是常见的事。
牛大夫妻俩若是动了歪心思,也不需要刻意做什么,用凉水浇一浇再饿上两顿,等发起烧来丢下不管两三天就没气儿了。
还用等着他长大成人,再来跟自己抢家产么?
“你确实该给他些钱财作为补贴的。”赤岭道长本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开口提醒道:“你自己知道原因。”
后半句话就是在点这名占据了牛郎身体的孤魂野鬼——无论如何你占用的都是人家养大的亲弟弟的身体,不管兄弟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你占了身躯承接了因果就得将其妥善了断。
还想着据理力争的穆九修被道士看了一眼竟然觉得有点心慌。
麻的,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自己怎么突然间有点被看透的感觉呢,后背凉飕飕的。
“算了算了,反正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笔钱彻底勾销了!”心里突突狂跳,穆九修难免有些心烦意乱,转念一想又觉得给几两银子打发了牛大两口子买个耳根子清净也不错。
省得过几天自己去镇里过上好日子,再被他们纠缠不清。
听说他要一笔勾销,牛大两口子眼神都直了盯着包裹生怕错过什么奇珍异宝。
村长见状眉头微皱咳嗽一声做主道:“你们也别想多贪要;牛郎也别想少给。我做主了,折合成银子十五两,牛郎也拿得出来;牛大你也没吃了亏。”
一听只有十五两银子,牛大两口子瞪起眼睛还想磨牙被村长一眼珠子瞪回去,“还想狮子大张口?小心有命要钱没命花!”
说着给他俩使了个眼色,示意见好就收。
牛大婆娘反应快,立马明白村长担心他们要的太多闹崩了惹怒女妖精,反倒生出祸端来。
因此拽了一把牛大,她不情不愿道:“听村长的,以后乡亲们可别再说我们两口子的不是了!”
穆九修也不情愿,刚特么坑来假道士的二十两银子立马花出去四分之三,心疼啊!
十五两银子,都能跟珠儿姑娘饮酒作乐好好睡上一觉了!
磨磨蹭蹭不想给,没想到村长一点都不偏颇扭头瞪了他一眼,“怎么?还觉得自己委屈了?摸着良心好好算算账去,你没被扔在乱葬岗成了孤魂野鬼就得呈这份情!”
往前数十几年,别说哥哥对弟弟怎么样,就算是亲生的爹娘也有狠心卖了、扔了孩子的,没病没灾四肢健全长大成壮小伙子,已经很幸运了。
被瞪了一眼,穆九修翻了个白眼为了避免扯皮只好从怀里拿出十五两银子递过去,“以后两清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再来找我翻旧账!”
出身穷苦山村家里一直不富裕,平时见得用的都是铜板,牛大两口子哪见过白花花的银锭子?拿在手里乐得合不拢嘴,同时又对这点银两不情愿。
牛郎有一大包裹奇珍异宝呐!
明明能发一笔横财如今却仅到手十几两银子,换做谁能甘心?
牛大拿着银子一双眼睛骨碌碌还暗搓搓往包裹上瞧,被他婆娘拧了一把拽走了。
直拽着自家汉子转过巷角,牛大婆娘才小声嘀咕道:“你着什么急?这不村长请道长来捉妖了么?等他们都消停了,咱有的是机会!”
牛大转念一想觉得婆娘说得对。
倘若女妖精是坏的,被道士捉了去牛郎可就没有指望了,不担心被女妖精报复他包裹里那些好东西自然也不可能留得住;
若女妖精是好的道士不动她分毫,牛郎再怎么阻拦也不能断了她身为弟媳妇儿孝敬兄长嫂嫂的本分。
牛郎小气吧啦的,女妖精认了这门亲一出手绝对阔绰!
两人美滋滋跑回去将银子藏进鸡窝里,随时留意打探着道长那边的情况。
“牛郎,我们要再进山去一探究竟,你还去不去?”老猎人带上弓箭准备护送道长进山,之前野狼王的动静让他很担忧,正好趁着人多势众去看看才能放心。
穆九修一屁股坐在院里的板凳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我得先歇歇。山上烧了一把火把我们住的地方都烧毁了,我上午忙活大半天都没找到她的影踪,又被野狼追了那么久,再不缓缓我这小命都快没了,你们去吧。”
反正有老黄牛在假道士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让他们热闹去吧。
自己先吃饱喝足休息好恢复体力,再进山慢慢找也不迟。
“这位小哥,贫道有言在先——若你妻子是位修善心为报恩的妖精,贫道自然不会为难于她;但倘若她沾染了血腥残害过无辜,贫道断不能留下隐患。届时你切莫……”
赤岭道长想提醒一声,话还没说完就被穆九修一挥手打断,“你们尽管去,我家娘子才不会是那种坏妖精呢。更何况……”
他上下打量卖相极佳的假道士嘲讽道:“你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赤岭道长跟村长小声商议片刻带着村里的汉子们又浩浩荡荡往山上去了。
穆九修往老猎人家院子树下一躺,枕着包裹开始睡大觉。
村里渐渐平息下来,鸡犬相闻风吹树叶哗啦啦,处处透着乡野山村的清爽恬淡。
与此同时,深山中大槐树下亦是岁月静好。
织女已经摘下头上的金银玉翠,挽了个简单发髻颇有几分村妇形象,正拿着水瓢给移植过来的野花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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