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赚了二十两银子,穆九修高兴地揣进怀里又把包裹绑好,才慢条斯理道:“我昨天都跟王大爷他们说了,就是在山里放牛的时候遇到个受伤的……女妖精。

见她可怜我就照顾了两天,她以身相许我们就在山里过日子了,没招谁没惹谁的,肯定不会祸害乡邻!”

他当然不能说实情,只得把谎话又重复了一遍还强调道:“我家婆娘就是被猎人害得受了伤,只要以后大家伙儿不去山里打扰我们清静自在,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平安度日便好。”

目测一眼假,但赤岭道长不打算当众戳穿他。

谁知道占了牛郎身体的孤魂野鬼到底要做什么呢?

按理说,一般若是心怀不轨之徒或者有所图谋定会找寻富贵之家潜伏,能有占据人身的本事谁会稀罕一个没走出过大山的放牛郎躯壳?

如此推断,大概率是牛郎在放牛途中因故死在深山,偏被孤魂野鬼撞见便直接用了。

没有孤魂野鬼吞噬灵魂的迹象,自己也不好随便插手因果。

只是这深山之中确实有隐隐妖气,不知与他有没有关联;

况且占据人身之后的“牛郎”非但没离开此地去往花花世界,反倒又一头扎进深山里,听他的意思倒是想在深山不受打扰。

这就很奇怪了。

占据人身无非是为了体验活着的感觉,却又待在无人烟深山老林中,那又何必使用牛郎的躯体?修炼有成做个自由自在的鬼神不好么?

难道桃源山中还有什么隐秘?

以及,夏季朗朗突然出现在林子边缘的野狼王,似乎预示着桃源山中不甚太平。

“小哥虽如此说,但女妖精放火烧山是事实。”赤岭道长沉吟片刻摇头道:“既然你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物修炼成精,贫道还得进山一探究竟。

必须要确保对方真的于乡邻无害才行,否则眼下平安无事过段时间凶相毕露,岂不是要祸害百姓不得安宁?贫道既来了,就得解决掉隐患才能放心离去。”

哎哟我次奥,你这道士还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这是亏了二十两银子不甘心,想继续装神弄鬼把钱赚回去啊!

“你爱去就去吧,反正我是不会出钱的。谁请你来谁花钱,银子不够可别赖到我头上跟我要,我说了我婆娘不会搅扰乡邻,你们不听我也没办法。”

丑话说在前头,免得道士扣黑锅反过来逼自己掏钱,反正就他那点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道行,绝对不会是老黄牛的对手!

它可是连天上的织女都没能看透的存在,还能怕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不成?

穆九修说完扛着包裹就打算继续赖在老猎人家里等着野狼离开了,再次进山找老黄牛和织女,然而牛大和他婆娘火急火燎等不下去了。

尤其是刚才牛郎跟道长打赌解开包裹就那么一瞬间,实在看不清楚里面还有什么宝物。

一枝那么大那么罕见的野灵芝,傻子都知道价值连城,牛郎的表现却明显是看不上眼的,区区二十两银子就给卖了,足以见得他包裹里有比野灵芝更宝贵千百倍的奇珍异宝!

此时不站出来争取利益,更待何时?

“村长,趁着大伙儿都在,我得跟我们家二郎重新算一笔账。”牛大站出来扯住村长提高嗓门道:“道长大老远赶过来怎么也得歇歇脚再进山,正好您就主持一下把这么多年的牵扯了结了吧。

我们两口子也受够委屈了,这些年街坊邻居背地里没少骂我们,这口黑锅我可不背了!”

牛大的婆娘也站出来扯着嗓子帮腔,“没错,咱们仔细划拉划拉,各位叔叔婶子都在,好好听听算算这笔账,给我们两口子个公道!”

这两天又是妖精又是放火又是野狼王,村长又被他们拽住大呼小叫的脑仁儿更疼了,不耐烦道:“你们还有什么撕扯不清的?家都分完了,如今牛郎又娶了婆娘不跟你们过,算什么账?”

“我爹娘死的早!”牛大叹了口气抹抹压根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我比兄弟年长不少,那会儿刚娶妻爹娘就没了,牛郎当时才四岁!

本来家里的房子就是为了给我娶妻才盖的,爹娘都说好了我娶了媳妇儿只管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早点生娃娃让他们抱孙子;

给儿子盖房娶妻就是父母的责任,当时二郎年纪还小,他们打算着等过几年缓一缓再给牛郎盖房子娶婆娘,到时候都成了家把地平分就行了,可一场痢疾他们就先后没了。

大伙儿给评评理,爹娘说的明明白白给我盖的房子,要分给牛郎一半吗?”

老牛家的纷争早就成了桃源村饭后茶余扯闲话的谈资,却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过这么多。

牛大此言一出便有人嘀咕道:“既然说了房子是给牛大娶媳妇儿的,确实跟牛郎没关系。儿子娶妻自古以来都是爹娘占主力,哥哥嫂子顶多是帮衬。牛郎想要房子,给他爹娘要去呀。”

“要这么说确实也是个理,当初这俩娃儿年纪差的多,牛大嫂常说得多攒钱将来给小儿子盖新房娶婆娘,没牛郎的房子只能怪他命不好哇。”

“老牛家是推了旧房子盖起来新的,给牛大娶媳妇儿以后,老牛两口子带着牛郎住在偏房里,看样子确实打算再单独给牛郎盖新房的。”

村长揉揉太阳穴皱着眉问道:“行,房子跟牛郎没关系,那地总得有他一半,你咋分家的时候不给他呢?”

牛大一拍大腿嚷道:“村长您可不能拉偏架呀!

咱就想想,房子没他的份儿,这么些年是不是让他白住了?我也没让他露宿街头哇;

爹娘也没攒下几个钱连治病带丧葬还不够呢,都是我往里面倒贴钱才办完的白事,二郎身为人子是不是得出一份力?他年纪尚小拿不出钱来,我也没给他算这笔账。

二郎那会儿才四岁,衣食住行哪一样儿不花钱?

按照公平,当时分给他一半的地,他会种么?会做饭么?要不是我们两口子心善照管着,他早就饿死了!从四岁长到分家时十八岁,整整十四年呐!

这不活脱脱把兄弟当儿子养了么?

自己生的儿子,我养他小他还得养我老呢,拉扯二郎十四年,分了家他拍拍屁股走人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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