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被不断地拉扯,姜安诚吃痛地甩开,跌倒在地的姜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聒噪的大嫂屏住呼吸,年轻了几十岁的老婆牵着才两岁的小鱼儿,忐忑地站在低矮的篱笆前。

这一幕,熟悉又陌生。

姜安诚低头瞥到自己站立的双腿,瞳孔倏地放大。

他不是从轮椅上跌下去,突发脑梗抢救无效死了吗?

怎么突然就回到三十三年前。

这……这真的不是梦吗?

姜安诚红了眼眶,抬起双手,毫不犹豫地左右甩了一耳光。

啪啪声响,整耳发馈,孙妙兰隔着十几米远,都替他感到火辣辣的疼。

姜安诚丝毫没觉得疼,只有满心澎湃的窃喜,这真的不是梦!

他真的重生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以为他真要翻脸,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姜母利索地爬起来,指着他鼻子气道:“别以为你装疯卖苦就能不给钱,安顺是你哥哥,你要看他被人活生生打断腿吗?”

仗着姜母撑腰,怂了片刻的全红梅,又喋喋不休起来:“对啊,安诚,你就安顺这么一个大哥,亲兄弟就该互相扶持,你先拿钱出来给我们垫上,等过些日子,我们肯定就还你!”

“你大哥小时候对你多好啊,好不容易得块儿糖吃,都塞你嘴里了,你被同村的孩子欺负,是谁帮你揍回去的?安诚,大嫂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想来麻烦你!”

姜母还当他是逆来顺受的包子,附和道:“就是,等过段时间,秋收过后,你哥就还你钱,都是亲兄弟,谁家不互相扶持,你还发起火对妈动手了,让别人家知道,光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孙妙兰忍无可忍地说:“妈,我们家怎么可能拿的出五百块钱,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五百块钱啊!”

现在是1988年,云城工人工资都不过一两百块钱,像他们这种山卡卡头,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山民,一年到头,能攒下一百块钱都已经是了不起的天文数字了。

何况,姜安顺三天两头的来借,姜安诚辛辛苦苦进山打猎采药的钱,都被他霍霍完了。

姜安诚惦记兄弟手足的情分,怎么就不能为他们这个小家考虑一点儿。

本就分到最贫瘠的两块儿土地,一年的产出都不够他们吃的,她连生小鱼儿坐月子,想喝碗鸡汤,都是她娘家给送来的。

现在又怀了二胎,姜安诚要继续妥协下去,他们以后一家四口都要去当乞丐去。

姜母狠剜孙妙兰一眼,“你就是个挑事精,男人都还没有说话,你插啥子嘴,罗猴子昨天还在村里头说,安诚抓了一只麂子,你们没钱的,那就把麂子拿出来!”

麂子和鹿差不多大,送到镇上去,至少能换个三百多块钱。

一年到头,能有几次大货,进山那么危险,这是姜安诚用命换回来的,答应她用来修补房子的!

姜母他们实在过分了,孙妙兰委屈极了,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全红梅还尖酸刻薄地说:“装啥子装,哪个没有怀个娃儿一样,就你这种不好生养,还爱挑拨人家兄弟关系的,要不是安诚稀罕你,你根本就不可能嫁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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