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睡在榻榻米上的青年皱着眉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就不是很舒服的呻吟。

“头怎么这么疼?”

“怎么还有酒味,我昨天没喝酒吧?”

他用手揉捏着肿胀的额头,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吸满水后又被狠狠拧光水分的海绵,麻木且干涩。

直到感觉好些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虽然睡眼惺忪,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看清这陌生的天花板,甚至能看到一块不明液体留下的可疑痕迹。

“坏了!”他叫了一声后赶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睡醒后突然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这任谁都会害怕吧?不过他好像并不是因为区区天花板的问题而紧张的。

“怎么会忘摘隐形眼镜呢?”这让他有些恼火,他可不想喜提一双布满粉红血丝的红眼。

“卧槽!”原本轻车熟路想取下隐形眼镜的他痛呼一声。

但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似乎也稍稍唤醒了他麻木的神经。

“这他妈哪啊?!”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青年顾不上眼球的疼痛,挣扎着爬下了床。

他站在床前环顾着四周的装潢,甚至冲出了房门,一月初清晨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赤脚站在走廊里的他在路过邻居莫名的眼神下讪笑着缩回了屋内。

“不对呀,我跑什么。”

他嘀咕了一句后又打开了门,“您好请问……”

刚想问问邻居这是哪里的时候,廊道里却没了人影。

再次关上门后,他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滑了下去,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这时他才真正开始思考,不过宿醉的感觉让他的脑子有点僵硬。

“不是在做梦。”感受着背后的冰凉触感,呼吸着潮湿又有些沉重的空气,他闭着眼深呼吸平复着快速跳动的心脏。

“呼~冷静、冷静。”

等他真正由内到外都冷静下来后,再次睁开眼睛时,一段段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在从大脑的某个不知名区域涌出。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确实有点魔幻,但作为一个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网络信息轰炸、喜欢唱跳ra…read book的老二次元,这种事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话虽如此,能够理解却不等于能够接受,但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这些记忆也不会因为他的抗拒而消失。

虽然抗拒,但他又不得不细细回顾这一段段琐碎的记忆。

因为这已经是他目前唯一能依赖的东西了。

想要将这些碎片化的记忆一段段串联在一起,也着实有些费劲,花了好一番功夫,他才勉强摸清了记忆的主线。

说起来也是蛮有缘的,他名叫夏生,因为在夏天出生,所以就被草草的起了这样的名字。

而目前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花山夏生,1967年生人,今年21岁,刚从东京艺术大学文学系毕业,一年前父母双双在车祸中丧生。

得知噩耗的花山夏生此后一直浑浑噩噩一蹶不振,勉强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间怕是不到20平方的小屋中借酒浇愁,如果不是因为内心世界的崩塌,他或许能有一个不错的人生,毕竟是能考上东京艺术大学的人,能力想来也不会太差。

“兄弟,你不会是喝酒喝死的吧?”来自夏生的调侃从花山夏生的嘴里吐出,这场面透着说不出的怪异,让夏生有种本能的抗拒。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花山夏生的,但至于他为什么能变成花山夏生……

“不过来都来了,我多半也是寄了吧?”虽然很消极,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身体确实不好,突然挂掉也不是很意外。

“难兄难弟哦。”他轻轻说道,不知是在同情花山夏生,还是在可怜自己。

紧张情绪过去后,胃便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似乎是挺久没吃过东西了,而且这被酒精折磨了许久的脆弱肠胃,在抗议的同时还开始微微的绞痛。

夏生控制身体缓缓站起,在地上盘腿坐久了,双脚已经开始发麻了,他捶了捶腿,扶着墙蹭到冰箱前,这是屋里为数不多的电器。

“吱~”冰箱的柜门发出了让人轻微牙酸的塑料摩擦声,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腐败的酸味。

“哕……”突如其来的恶质气味让他有点恶心。

“算了,还是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吧。”

打定主意后,夏生随手在洗手池里洗了把脸,说是洗手池,但却在灶台旁边。

洗完脸后,他随手拿起低矮书桌上扣着的小镜子照了照。

这是一张和“夏生”有七八分相似的冷脸,不过脸颊消瘦,看起来苍白又虚弱,完全看不出什么美感,一米七四的个头现在也显得瘦瘦弱弱的。

但和病弱的面孔相比,这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又显得那么富有生机。

撂下镜子,穿好衣服,夏生又一次走出了房门。

这是一个独栋的民居,一楼是房东一家在居住,二楼的四间屋子则作为出租屋对外出租。

虽然同为租户,但邻居们都不是很待见这个整日酗酒的年轻人,反倒是房东对他关照有加。

“花山君,要出门吗?”花山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陌生,但是夏生知道这是在叫他。

回过头去,是房东牧之原太太。

“是的,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夏生回答时带着几分微笑,让牧之原太太有点小小的惊讶。

“这孩子之前不是一直都板着脸的嘛?”牧之原太太想到。

“要不要在我这里吃一点,刚刚煮的乌冬面哦?”她作为母亲本能的心疼这个失去父母的孩子。

“啊?可以吗?”牧之原太太的邀请让夏生有点局促,虽然很饿,但是总不能厚着脸皮就去人家家里吃饭吧。

“当然,不小心就煮多了,刚才还在担心要怎么办才好呢~”

……

“我吃饱了,多谢招待!”夏生放下筷子感激道。

刚才吃饭的时候牧之原太太就一直坐在桌边看着他。

“不必客气。”虽然牧之原太太总想劝劝这个不幸的孩子,但又时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过夏生多少还是能感受到一点来自这位房东阿姨的温暖的,所以又笑着补充道,“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乌冬面!”

“哈哈,不就是普通的乌冬面吗,你这孩子可真会说。”夏生恭维的玩笑让牧之原太太也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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