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浅显的道理,连眼前这跑江湖的无名武者都懂,那左冷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除非……

林平之微微沉吟了片刻,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嵩山派的左冷禅和某个位高权重的朝臣已经勾结在了一处,到时随便给刘正风这“虚职”将军构陷点什么罪名,自然就能把这事轻轻揭过了。

若论他们的动机,那刘正风不仅是衡山派的二号人物,家资也颇殷实,剪除了他,除了可为五岳剑派合并扫清障碍,更重要的是,还能平白得到一场富贵。

一念及此,林平之不禁胆寒,原来这武侠世界,如此地波云诡谲,自己之前只看到了第二层,却没意识到,那些潜在的敌人,实际可能已经在了第五层。

不过也好,经此一事,林平之明显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心眼,今后遇事,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结清了账目,踱步出了客栈,林平之发现这街市上变得冷清了许多,在附近转了转,已经很少能看到那些吆五喝六的江湖豪客了。

就这么短短半天,前些天还在刘府上胡吃海喝,与刘正风称兄道弟的那些人,就像一溜烟似的,全都消失在衡山这座小城里了。

人性之凉薄,竟至于斯,不禁也让林平之瞠目结舌,他本想看一场热闹,谁知却见识了一场世态炎凉。

林平之忽然很想去看看,那重伤之后的曲刘两人,去见证一下生死相交的友情,来抚慰一下自己恶寒彻骨的心灵。

记得那曲洋应该是把刘正风救到了衡山城外的山中瀑布附近,林平之询问了识路的当地人,径直往那边行去。

到那里时已经入了夜,依稀可见瀑布旁有五个人影,两人坐着,另外三人却站在他们的身侧。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林平之有些疑惑,慢慢靠近,发现其中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刘正风的二弟子米为义,另一个则是个女子,他倒是从未见过。

想来是自己透露的消息,虽然没能救下刘府众人,却也稍稍扭转了结局,多救了两条无辜的人命,林平之甚感欣慰。

此时那曲洋正在抚琴,而刘正风则在吹箫,两人合奏,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令人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就见那女子竟真忍不住泪水涔涔而下。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四下里重又恢复一片寂静,就听那曲洋朗声说道:“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

林平之一惊,正想着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就听那边的山壁后面,传来了一声阴恻恻的长笑。

笑声未绝,山壁后猛地窜出一个黑影,一人已经站在众人身前,嘿嘿冷笑了一声:“曲长老好耳力,费某蹑足屏气,竟也没能逃过你的耳朵。”

原来这人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他该是早就藏在了那山壁之后,却忽略了曲洋和刘正风酷爱音律,耳力自然较常人要强得多。

那……林平之明白,就自己这点轻身功夫,实在是不值一提,那两人应该也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就见刘正风站起身来,怒道:“费彬,你们嵩山派已杀了我全家,刘某更是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命在顷刻,你还想干什么?”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在下自然是来斩草除根的啊!”

说罢,他抽出长剑,只见那剑刃未开锋,剑尖却极是锐利,青光闪动,剑锋直指对面那五人。

米为义和曲非烟抽出兵器,护在曲刘二人身前,双战那费彬,不过数招,便落了下风。

就见费彬长剑圈转,“啪”的一声拍中曲非烟右手的短剑,女孩右臂酸麻,虎口剧痛,手中短剑被拍飞出数丈之外。

费彬跟上一脚,将曲非烟踹倒在地,那米为义急待来救,却见敌人的长剑斜晃反挑,击在他的剑上,米为义的兵刃也即脱手而出。

眼看着几人就要命丧于敌手,来不及等那天降的莫大先生了,林平之抽剑在手,斜刺里杀入战团。

听到背后的风声,那费彬也是大吃了一惊,急速转过身来,挥剑护身。

待看清眼前这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后,他双眉扬起,目露凶光,厉声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来管我嵩山派的闲事?”

林平之不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原本打定主意静观其变,却又不自觉地出手救人,究竟图的是什么呢?

但事已至此,只有奋力而为了,当即猛地进击,剑刃直指费彬胸口。

这一下出招极快,角度也极诡异,费彬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不过这费彬的武功修为可比余沧海要高些,这一剑虽然让他惊怒交集,锐气大失,但还是立即还剑相刺,与林平之斗到了一处。

林平之的辟邪剑法虽利,可自身长力不足,从上次比剑以来,他也在思索取长补短之法。

这次他用那诡异的身法不停游走,趁隙出剑,十剑中虽则只有三剑能刺中那费彬,却也在不断消耗着对方。

一点点鲜血从那费彬身上溅出,就见这绰号“大嵩阳手”的高手腾挪闪跃,勉力招架,却始终脱不出林平之的剑光笼罩。

费彬的气越喘越粗,动作则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惨叫一声,仰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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