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边鼓楼之上,两个中年男子,看着远处有浓烟升起,其中留着长须的男子感慨道。

“古往今来,唯有热血与青春不可辜负。”

旁边那无须之人叹了一声,说道,“为什么不与正德合作呢?”

“时间不对!”长须中年男人轻轻说了一声。

“他肯定也是!”

“我知道,但他来晚了,事情总有个先后。”

两人相对无语,望着远方浓烟渐渐连成一片,街上开始传来敲锣的声音,道上奔跑的人多了起来。

“这样子好么?”无须男子问道。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长须男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旁边男子皱了皱眉头,眼中有不忍之色。

“实际上,这句话原来是这么说的,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你看那浓烟下,一场雪崩正在发生,你我也是其中的一片雪花。”

“走啦,走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可惜,烟花易冷!”

长须男子看了一脸着急的下人,笑了一下道。

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不紧不忙从鼓楼上走了下来,守护士兵目不斜视,有若空气。

通往皇宫的大道,已经被从京城各处赶来的生员挤满,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四处蔓延,如同岩浆一般,经过之处,黑烟四起。

十三个门板在人的头上游动向前,所经之处,一片寂静。

人人脸有悲戚之色,眼含泪珠,胸前一股不平之色,如同风箱一般,跟随人潮一起一落。

随风而落的烟灰,在不少人脸上留下些许黑痕。

喧哗之声被无形之罩给隔开,根本无法穿透,只能在外面不停咆哮。

随着加入的人越多,静寂不断在扩大中,远远把抢劫放火之声抛在后面,只留下衣衫擦肩和纷乱脚步的声音。

人群中有人轻轻低吟,“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于谦的《石灰吟》,此时离这位明朝忠臣逝世还不到三十年,且明宪宗时,于谦复官赐祭,追谥“肃愍”,可谓声名显赫。

此诗一出,众贡生更是悲从心头来,抬着门板,声音由小而大,从乱而齐,逐渐连成一片,直冲云霄。

脚步声更是随着节奏,统一起来,落地嘣嘣有声,如同行军一般。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从旁边抄小巷赶过来的于捕头,看到此场景,脸色煞白,知道已经无法阻挡。

于捕头四处张望,见到不少赶过来的衙卫,也不敢触及风头,大多静静站在道路两边,一脸严肃看着贡生的队伍。

但奇怪的是,锦衣卫,东厂,西厂的人,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天,是要变了么?

贡生的队伍一路无阻,穿过长安左门,承天门,端门,一直来到了午门外面。

把十三个门板,整整齐齐摆放在午门前面,拥进来的贡生,一言不发,全都跪在地上。

晨起无云的天空,此时飘来不少的云朵,把阳光给挡住了,仿佛天也在怜惜。

前面跪着的百官,不少人都站起来。

夏言望着黑压压跪倒的贡生,眼光落在门板尸体上,转头跪下,高声喊道。

“臣等,求见皇上!”

此音一落,在场的官员,贡生,磕头高呼!

三声毕,现场一片寂静。

夏言见无人回应,又高喊一次。

“臣等,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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