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宫门外的百官早就已经就位,各自在占好的位置跪下。
国子监的贡生,相对都是来得比较晚。
占据边上一块位置,虽然也是跪着,但队伍扭扭曲曲,秩序就没有百官的好,显得有点喧哗。
百官心里虽然有点看不起,但有人支持,总是好事,而且学生时不时喊口号,倒也减轻了他们尴尬的喊声。
六月的太阳,显得毒辣无比,刚出来一会,就有人已经受不了倒地,外面的救援团赶紧上去,抬出场外。
六部的官员,前两天围观的还不少,今天来的人少了许多,特别是兵部,没来几个人。
“你说,宫里真的是不给答复么?”户部有一人在旁问道。
“一般不会那么快的,要是这么容易被要挟,那这里天天都得跪满人。”旁边一官员接口道。
“万一要是皇上真不在呢?”有人插了一嘴。
其他人听到这话,直接挥手散去,只留问话的人孤孤零零站在那儿。
看热闹可以的,但话不能乱说,不是言官,不能干言官的事,人家是求史上留名,你是求人头落地。
国子监祭酒贾咏一早就来到这里,两眼通红,披头散发,嘶哑不停拉着学生劝道。
许多学生都看着周边的人不为所动,只能扭头不理他。
“你们这是自毁前程啊!”贾咏看劝说无效,坐在地上两眼望着天空,不住摇头。
“书都白读了!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
“是非对错不分的人,是祭酒吧,国有大难,匹夫有责,这难道不是圣人所言么?”旁边一贡生道。
贾咏巡声望去,看到说话的是国子监里的风云人物樊天洋,来自江浙世家。
“天下太平,何难之有,尔等都看不清,被人利用了么?”
“天下无君,不是大难么,你有本事,叫皇上出来见一面,我等马上回去。”樊天洋哼得一声。
“皇上出来,你们还回得去么?”贾咏闭上眼睛。
“我等为国为民,不信皇上能害得了我们,怕的是皇上已经被奸臣所害。”樊天洋说道。
“入魔了,入魔了。”贾咏喃喃道,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
看到贾咏倒在地上,樊天洋冷笑一下,也不再理他。
以往贾咏视为亲后子弟的贡生,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扶他,任由他躺在地上被太阳暴晒。
跪在前面的夏言,闭着眼听着外面的吵闹,心中却一片平静,宫里这两天越是不回应,他越是越有信心。
只要再坚持几天,这事肯定能成。
日近正午,太阳直射在石板上面,冒起阵阵青烟,官员的家丁,赶紧支起伞来,以防中暑。
夏言对此也无可奈何,也让自己家丁在边上支起一把伞,不然的话,全都倒下了,明天都没有人来了。
有不少人,还在现场用起了餐,如果不清楚此事的人,还以为是一班人在露营。
忽然,旁边国子监的队伍突然骚动起来,所有贡生全部丢下手上的东西,往外面奔去。
夏言听到响声,转过头望去,只见黑乎乎的背影如潮水般退去,知道有事发生了。
集贤街单牌楼处,到处围满了人,樊天洋好不容易挤了进来,见到满地鲜血,地上躺着十多个穿着贡生服装的人。
“怎么回事?”樊天洋抓住边上的一位贡生问道。
那贡生满脸惊恐,见到是樊天洋,说道,“我刚往回,准备回国子监,但听到后面有人大呼,等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人砍倒在地。”
“看到谁干的!”樊天洋睁大眼睛,大声叫道。
“都蒙着脸!”那贡生都要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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