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峰口,正关城外。
巴雅尔换上了许久未穿的家乡服饰,站在出发队伍的最前面,此次一同前往的近八十人。
主力是豹房里的受过鞑靼与瓦剌迫害过的草原人,巴雅尔出征的消息刚传出去,他的帐篷直接被过来报名的豹房军官给拆了。
当巴雅尔赶到的时候,拆帐篷的这帮人,正跪成一排,脱光上衣,被提前到来的依拉勒打鞭子。
皇帝只给了五十个名额,本想以豹房最传统的友好切磋挑选,但时间不够,又加上怕临时减员,最后只能是以抽签决定出征人数。
队伍里还有一小队夜不收,共十人,大明的边镇精英探子,皇帝给的任务是绘制关外地图。
剩下的是一些汉人和喇嘛,巴雅尔本来是不愿意带的,草原上,机动才是关键,带这些人,去哪都不方便。
汉人还好说,来的都是一些有技能的人,最不理解的是皇帝非得要他带和尚出征,难道是为了超度亡者么?
巴雅尔明白,皇帝不会差无用之兵,不过,他还是以这个理由,找机会让皇帝臭骂自己一顿,心里顿时舒服许多。
摸摸挂在腰间的弯刀,闻着熟悉的刺鼻味道,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草原上,近乡情怯,反而心中有点忐忑不安。
朱厚照望着站在马旁边的巴雅尔,有点不习惯,胖子一换装,突然变成草原人的人,不对,人家本就是草原上的人。
“事情都明白了吧,好好干,有朕在后面给你撑腰!”朱厚照走上前拍拍巴雅尔的肩膀。
本来想抱一下,但一靠近,巴雅尔衣服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冲,只好退回几步,回到自己的马边上。
战前动员,朱厚照本来不想弄,静悄悄出发就行,但没想到抢名额的事情弄到满军皆知。
还好是边关城因为皇帝的到来,已经没有任何平民百姓在这,就现在的消息传播效率,等大家都知道,巴雅尔都在草原上站稳脚了。
站在城墙上送行,朱厚照觉得太远,否决了马永搭台子的想法,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翻身上马,俯视着这支寄托他希望的队伍。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每当往外派出一支队伍,朱厚照心里总会念叨这几句,也是他为数不多能记下来的诗句。
不知多少人最后能归来。
朱厚照望着这一张张脸,不由有点伤感。
“来,上酒,给朕的勇士壮行!”朱厚照伸手从马身上摘下一个牛皮酒壶,高高地举起来!
酒壶镀金带银,还镶着不少宝石,朱厚照晃动起来,借着太阳,光芒四射。
这是打花当时的战利品,朱厚照一上手就喜欢不得了,袋子并不大,用酒精消完毒后,也只能装上三两酒,行军的时候随手挂在马上。
此次送巴雅尔出征,他也没想那般多,随手就挂上了。
听到皇帝高呼这话,旁边的王守仁猛地咳嗽起来,一阵接一阵地,感觉马上就断气了。
依拉勒脸上有点发热,恶狠狠瞪了巴雅尔一眼,你这小子要是敢接这话,马上当场揍死你。
军队出征,哪有喝酒的,待会喝多了,骑马醉驾,成什么样子的了。
大将军怎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给忘了,一大堆人看着,要是传出去,又得让那些人狠狠记一笔。
“这个二百五,是不是天天想着找酒喝的,大军出征,阵前喝酒。”夏抒站得远远的,脸绷得紧紧,防止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巴雅尔脑子一热,转过身到旁边负重马上,使劲掏啊掏,从藏在行李最深处的地方掏出一个袋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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