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
不过四个字而已,羽枫瑾染上春意的眸子,瞬间冰冷如初,脸色煞白。
羽枫瑾咬牙切齿地说着,看着我,低吼了一声:“是他的孩子?”
“对不起……”鹿宁边说边大口地喘气,仿佛遭受到什么极刑一样的痛苦。
“好!你真好啊!竟将朕玩弄在鼓掌之中,耍得团团转!”
羽枫瑾慢慢回过头,瞪着她,那看不出一丝感情的眼睛,好像要把她撕碎一样。
“瑾!”鹿宁快速走下床扑向他,紧紧地抱住他。
“难道每次我们之间有了误会与隔阂,都要用这种沉默,和互不理睬的方式来处理吗?明明你有那么多疑问,为什么不来问我,为什么不听我解释?选择躲避或者无视,我们就真的会忘记这些,就能和好如初吗?”
羽枫瑾抿唇不语,先是挥掉袖子上她的手,又一根根掰开她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
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阴冷憎恶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
鹿宁硬撑着自己,咬着牙,堵在了门口。
她开始无理取闹地掉眼泪:“皇上,当初你我和离时,白纸黑字写了自由婚嫁】!为什么你娶妻生子我就必须要全盘接受,而我做了同样的事,在你眼中却如此罪不可赦?为什么你我之间,永远是我在妥协?你却永远做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你的痛苦由我来担着,那我的痛苦又该找谁去算?”
她因为激动而声音渐次升高,全身也跟着颤抖起来。
两个月来的抱怨,一股脑儿地甩出来,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争吵和指责了。
羽枫瑾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悲凉,却也是转瞬即逝。
再启唇时,他的声音依然听不到一丝情感:“所以,你怀上他的孩子,是为了报复朕?”
“当然不是!”
鹿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心好痛,眼睛都充血了。
“我不想解释。我只能说,这件事,并不是我的错。你无权指责我!”
她咬着下唇迎上他审判的目光,虽然满腹委屈却毫不退让。
无论是羽枫瑾还是燕西华,每件事、每个人都在算计她,她看上去强悍又独立,却也只是颗任人
摆布的棋子,从未能自己做主过。
到了如今这个糟糕的局面,她有什么错?
如果真有错,那就是错在不该认识他们!不该轻易掉入他们设下的一个个华美又荆棘密布的漩涡!
她受够了!她要反抗一次!抗争一次!
哪怕最后会遍体鳞伤、粉身碎骨,她也不在乎了。
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又怕再失去他吗?
不!应该说,她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他!
“朕虽为天子,却不是圣人!”羽枫瑾愤怒地抓起她,摇晃她,仿佛要把她摇碎般:“朕当初没有能力保护你,也没有资格责怪你!朕只是不能原谅你欺瞒已久!两个月呵,你有大把的时间说出真相。却偏偏在朕放下一切,准备与你重新开始时,你却用一句话,将朕的心摘出来,又踩在脚下狠狠碾碎!”
“大把的时间?”鹿宁半是嘲笑半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陛下躲在您的温柔乡里,见都不肯见我一面?我又如何向你说?还有,我本意要离开这里,那么腹中的孩子自然就无需向你交代。正是方才,我才决定要留下,说与你听也不算晚。不过现在看来,貌似我不该留下……”
她咬唇再也说不出话,眼泪却一滴滴涌出眼眶,打在他苍白如玉的手上。
羽枫瑾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歉意,放开了她。
“打掉这个孩子,朕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否则,朕与你恩断义绝!”
羽枫瑾一字一句说得平静而决绝,沉着的语气很可怕。
鹿宁僵在那里,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神空洞洞的。
他的选择像一把钢刀插在她心口,终于让她不支倒地。
看着羽枫瑾离去的背影,想着他嫌弃的神情,和绝情的口气,鹿宁跪坐在地上,眼泪开始肆意横流。
——伤春怨——
明明已经要入冬了,却突降了一场倾盆大雨。
大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花园中傲然挺立的梧桐树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狂风大雨吹开了窗子,吹灭了炉子中的火,寝宫中滴水成冰。
鹿宁已经多日未曾出门,她将自己关进门里,拒绝包括叶青峰在内所有人的探视和关心。
上次的争吵过后,羽枫瑾自然没有再来过。
听说他也没有去别人那里过夜。想来,心里是极不痛快的。
可鹿宁已经无暇管他的喜怒了。
那些原本就令她不安的东西,如今已开始剧烈地摇晃。
和好如初】的美梦,像镜子一样被击碎成一片片。
鹿宁整日抱着酒坛枯坐,却只能从酒里体味到苦涩,完全感受不到半点香气。
仿佛她的嗅觉和味觉已经失灵。
与此同时,她裹着两床被子,却仍觉得彻骨的寒冷传遍全身,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块冰。
或许生命就在走向灭亡吧?!
她就这样想着、盼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子却越来越轻。
睡吧,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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