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为难看在羽枫瑾的眼中,却变成了动人的娇羞。
在他欣喜的目光中,宫女前来搀扶着鹿宁前往华清池。
澄澈温暖的池水,撩拨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玫瑰花瓣散发着冷幽的气息。
鹿宁呆坐在池子里,根本无心去享受这份惬意,只为即将而来的亲密担忧着。
可该面对的,始终是躲不掉的。
虽然屋内点着暖炉,青纱帐后面,琉璃灯罩里的灯还亮着,斜斜的灯影投到波光闪闪的珠帘上。
鹿宁坐在床边,手指一遍遍描摹着床褥上金线绣的荷花,眼底深处浮起一丝惆怅。
一阵窸窣之声后,身着亵衣的羽枫瑾挑帘而入,自在地坐在她身旁,像是其他老夫老妻一样习以为常。
反而是鹿宁有些不习惯,她用极轻极小的动作,往外挪了一点。
她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十分急促,就连腋下也开始潮湿。
不知为什么,面对如此良辰美景,以及二人能够和好如初的机会,她心底却突然蹦出一个刺耳的声音:
“不、我不行!我不想!我不能就这样得过且过!”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羽枫瑾就伸手抬起了她涨得通红的俏脸,握住她冰凉而汗津津的手,然后大手一拥,把她拥入了怀中。
一阵暖流在全身游走,鹿宁忍不住轻轻战栗起来。
羽枫瑾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开口柔声问道:“怎么,很紧张?还是……面对朕,有些不习惯了?”
“我……”鹿宁迟疑地张了张嘴,却有两片冰凉的唇贴上来。
不知是内心的迟疑,还是身体的抗拒,鹿宁的吻有些生涩。
羽枫瑾却用他那冰冷而没有温度的双唇,温柔地回应着她。
似乎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多需要她。
终于,鹿宁也开始认真起来,吻得动情、吻得热烈。
等到平息了心情,鹿宁才离开他的唇,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一切才刚要开始!”羽枫瑾顺势推倒她,把她困在双手之间,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柔,柔到能把她化掉,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我好怕……”鹿宁忽然语塞,咬着唇痴痴看他。
“别怕,有我在,有我在……”羽枫瑾用那双长了茧的手,抚摸着她的背,像哄着婴儿一样轻柔。
随后,他吹灭了烛火,放下了帷幔,满室的春色越来越浓。
鹿宁缓缓闭上了眼,心想着,就这样吧!
哪怕接下来要跌入悬崖万丈,自己也不想再抵抗了。
可就在她决定再次全身心地接受羽枫瑾时,那种恼人又熟悉的恶心感,又不分场合地汹涌而来。
她忽然想起,就在离开庄楼前,她曾偷偷找过慕容延钊给自己诊脉。
而慕容延钊却宣布了她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不要!先不要!”
鹿宁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的身子,惊恐地大喊起来。
“怎么了?”羽枫瑾贴着我的脸,粗声地喘着气问道。
“对不起……我……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鹿宁一边哭着,一边往床角退去,一脸死白,好像在躲避一只怪物。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羽枫瑾痛苦地看着她,大声质问起来。
“不、不是你的错。是……是我……我不配……”鹿宁抱起双膝,将自己缩成一小团。
用哀戚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祈求他放过自己。
这样的眼神,深深伤害了羽枫瑾,他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羽枫瑾紧抿着唇,脖子微微动了一下,他的声音彻底变了。
“朕早该猜到的,分别这么多年后,你心里的那个人早已不是朕!难怪你一直和朕闹别扭,看来,是朕自作多情了!”
说着,他掀开帷幔就要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样子,鹿宁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将整个人扑过去,一只手抓住了那抹即将飘远的袖角。
“别走!求你!”
她闷着声音,低低地哀求。
羽枫瑾停下步伐,身子未动只转过半张脸,生硬地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绝望、紧张和痛苦让她再也无力抬头面对他的目光。
那哀软的眼神,满目的恍惚,似有一瞬的迟疑,鹿宁还是艰难吐出了,自己最难堪、最悲哀的秘密。
尽管她明明知道,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不说出这个秘密,他就永远不会知道。
只要她假装一切都没发生,今晚过后,二人便能重归于好。
而说出秘密,等待自己的是晴天霹雳和无休止的争吵,以及二人之间,再也无法弥补的伤痕。
只要是个稍稍“聪明”的女子,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然而,鹿宁有她的骄傲,亦有她的单纯和善良。
她挣扎了许久,中途也曾几度放弃,最后还是不忍欺骗他,哪怕已预料到最糟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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