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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国之君,其实并没有像他人想象的那般美好,虽然拥有无比尊贵的身份、至高无上的权柄、倾城绝世的美人……可压力大啊!
韩王安便是这样想的,他不喜欢从臣子的口中听到任何一件糟心事,因为那意味着麻烦。
就像最近,连太子的性命都在他人之手,麻烦,无比麻烦!所以他藏在深宫,捂住耳朵,如以往一样等待着臣子解决这桩萦绕在他心头的麻烦。
好在红莲被迎回,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得到宜阳叛乱的消息,又是麻烦!
正当他将这些怕抛出脑海,一脸忧愁地享受后宫美人的揉肩之时,侍卫通禀九公子韩非求见。
他本意是不想见的,谁知道老九又要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可是听到他说有宜阳叛乱的解决之法,也便勉为其难地见了。
“老九,你说有解决之法,寡人希望你最好真有!”韩王安坐在高位上,澹澹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此地只谈君臣,不论父子,当然韩非也不觉得他们的父子之情有多深厚。
“父王,为解决宜阳之祸,儿臣此来向您要一个人。”韩非恭恭敬敬地说道,他看到韩王安脸上一闪而逝的欣慰,但是内心毫无波动。
因为他清楚,过一会就不一样了。
听韩非真有办法,韩王安提起了兴趣,不过还是提前打起了预防针,“你不通兵事,有些话当知不可乱说。要想好了,你准备向寡人要谁?”
对于这个年轻的子嗣,韩王安的评价是,或有王左之才,但需要经过时间的磨砺,将他身上那股不拘一格的跳脱感洗去,如果能够沉稳些,他也能为下一代留下些东西。
韩王安此刻在想什么,韩非自然猜不到,只是给出自己的答桉。
“人已被血衣侯捉拿,儿臣斗胆向父王讨要,此人名为郑泽。”
“郑泽?”韩王安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不过听到与血衣侯有关联,他倒是迅速回忆起来,可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说的可是那蛊惑人心的妖人?那可是宜阳之祸的罪魁祸首,老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明显有些不悦了,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被韩非这种“添乱之举”牵动,警告道:“寡人听闻你与此人相交,怎么,还想为他求情?”
这些事都不是什么秘密,特别是郑泽被捕,夜幕集团的人也乐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韩王安知道也无可厚非。
韩非摇了摇头,“儿臣不敢为有罪之人求情,只是宜阳之事的罪魁祸首是否是他还未有定论,此来是为告知父王另一件事。”
没等韩王安主动询问,韩非选择快刀斩乱麻,直接说道:“儿臣收到消息,此人利用纸册,无端诋毁儒家、墨家、道家等百家之名,事关声誉人望,百家之众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已经有不少人在赶来王都的路上,针对他的处置,还望父王三思!”
原来,紫兰后宫小故事的版本不仅仅只有儒家的,还有墨家、道家这些,甚至连纵横、医家都有,但凡是出名一点的,就有他们的故事。
换汤不换药,比如墨家版本的故事中主人公更擅长利用小工具为女人制造快乐,道家就更奇妙了,故事里讲究天人共存,在无边旷野之中,天为幕,地为席,共赴天人交感的巅峰极乐。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韩非都看了,他只能感叹郑泽的想象力之丰富,同时也感慨对方真的是将自己的名声往污泥之中搅拌,诸子百家都给得罪了个遍,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
听了他的话,韩王安更加坚定,“此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五马分尸都不为过,看来也没必要查了,杀了他也算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父王不可!”韩非连忙制止,并劝说道:“这郑泽身上还有造纸之法,印书之术,许多人便是为此而来,除了诸子,恐怕还有他国之臣,如今新郑已成天下目光汇聚所在,我等切不可轻举妄动。踏错一步,恐有倾覆之危!”
听到这话,韩王安的愤怒立马消失殆尽,脸色有些慌张,“怎、怎会如此啊?!”
天可见怜,他一个小小的韩国何德何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韩王安并不蠢,听韩非这一分析,也迅速理解到纸与书的重要性,大家都忍不住了,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人在自己手上,该怎么处理?
如果说先前还想独享经验,现在可就想都不敢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理谁都懂,并不是谁都可以止住自己的贪婪之心,但韩王安可以。
他迅速抓住问题重点,“那你说要向寡人讨要他,又是何意?”
闻言,韩非点了点头,说道:“那些捕风捉影的留言之中,不仅诋毁了百家清誉,还污损了我王家威仪,甚至有挑拨韩国与诸子百家的意思。依儿臣之见,不如勒令此人交出造纸法,送与天下,以平百家之嫌,供七国之需,如此可消弭天下多数目光。”
不等韩王安评价,他继续说道:“此外,我知儒家伏念先生正在相国府中作客,父王不如明面上将其赦免,再秘密将此人交到儒家手中。如此一来,其一可向儒家交换,请先生制止宜阳的混乱;其二可将此人脱手,天下人不再盯着父王您,担心父王会用此人,其三可避免秦魏等向父王索要,而后处于必会得罪一个的尴尬境地。”
经过韩非这么一说,韩王安陷入了沉思,他也理解了问题所在,感觉到这个郑泽真是个大麻烦,真会惹麻烦啊,可这人又不能砸在自己手里头!
宜阳的事说大不大,如果有儒家的先生出面帮忙,不说能解决,起码能有好转。他也不在乎能不能成,只想把这个炸弹抛出去,你死可以,血别溅我身上!
再三思虑过后,他点了点头,“就依你之言,宜阳之事与此人无关,放了吧!”
虽然没有处置,但起码表明了自己态度,要将造纸法造福于天下。至于郑泽会不会遵命,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遵命了,那是我为天下造福的功德,请大家都记我一个人情。
不遵命,这人不接受我的建议,他不是我的人,和我没关系,找他就好了。
这么一想,韩王安越发觉得满意,顺带着看韩非都觉得比之前更顺眼了。
“此事你做的不错,父王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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