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塬打发梧桐把自己晕掉的今后师父背走,再看那把断弓,都有些纠结了,这到底算是‘母老虎’呢,还是‘小猫咪’啊?

很快没心思计较。

因为门房那边传来消息,刻表作坊的金大护和弹黄作坊的魏也,一起到了。

来送刻表。

这是一直在等的事情,听到消息,朱塬放弃了返回内宅睡午觉的打算,匆匆来到外院。

刚从廊道转进外院这边,朱塬就见院子里一个个两尺见方的木箱。

箱子里,显然就是自己期待的第一批刻表。

见朱塬出现,金大护和魏也一起上前施礼,朱塬摆了摆手,径直走向那些箱子,一边吩咐道:“打开,我看看?”

金大护和魏也跟了上来,听到朱塬吩咐,两人亲自上前,打开了朱塬近前的一只箱子。

箱子内里是用稻草和麻布小心包裹的一台刻表。

相比木箱的朴实,这台做成了房子形状的刻表就精致了许多,红木的外壳,虽然不及某台水晶刻漏,但凋工却也非常精美,上漆后的整台刻表呈现深红颜色,显得颇有档次。

当然了,朱塬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内里才是关键。

金大护把刻表小心放在重新合上的木箱之上,朱塬也已经看到,这台刻表正在走动。虽然还只是一根指针,但也能比较清楚地分辩,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下午的两点五十分。

应该就是当下的时刻。

朱塬打量着,一边问金大护道:“准确度怎么样,每天误差多少?”

金大护道:“下官近几日亲测了,准确度……或比那之前所说还好些,每日误差不会超过半刻钟。”

朱塬记得金大护早前和自己说的,第一批的十台刻表,调教好了,误差不会超过一刻钟,也就是后来的15分钟左右,这种误差程度在几百年后肯定没眼看,现在,却已经是很难得的精准。

显然,当时的金大护给自己留了余地。

眼前的刻表,每日不到半刻钟的误差,这年代,已经可以用精准了形容。

满意地点了点头,朱塬看了看周围其他箱子,说道:“既然这样,恰好,后天可以挑一台当做年礼献给祖上。”

写意之前就提醒过,正旦这天的大朝会,皇帝陛下会设宴招待群臣,但同时,百官也是要献上年礼的。

这一点,没有要求。

穷酸一些的文官,写一首诗给皇帝陛下,也是年礼。

朱塬之前已经吩咐玻璃作坊使用那边烧造出来的不同色彩玻璃制造一套七彩茶具,算是年礼。不过,那个只是备用,真正在等待的,还是这边的第一批刻表。然而,又因为不想勉强金大护他们赶工,免得东西造差,之前就没说,想着如果能送来就用这个当年礼,送不来,就用那套备用的茶具。

金大护没料到会有这一遭,表情惊讶里带着不确定地问道:“大人……说……要送给陛下……当,年礼?”

“是啊,”朱塬笑着点头,又示意周围:“送一台就行,恰好都是你造的,你看看哪一台合适。”

金大护下意识看向周围一堆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人你怎么不早说啊?

旁边的魏也想法也是一样:“大人,这……后日,可就是正旦了?”

朱塬瞄了眼两人模样:“怎么,对你们自己造的东西没信心?

两人一起摇头。

朱塬见金大护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笑着道:“既然都有信心,也不知选哪个,我到时候就随便挑一台好了,祖上也不会在意这些小节,关键还是这刻表背后蕴含的意义。”

金大护想了下,说道:“大人,不若……到时送之前,再喊下官过来,确认一番。”

朱塬点头:“也行。”

魏也又问了一个看似关键的问题:“大人,只送……一台么?”

“是啊,就是给祖上看一下,”朱塬说着,见两人又一起瞄向周围一堆,笑着继续解释:“大概,我自己留一台,给祖上一台,其他的,与祖上商议后,我打算全都送去明州。这样的计时工具,对于航海来说,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甚至能救命的。”

过了新年,洪武二年的海上运粮也将逐渐展开。

去年的时候,困扰长途运粮过程中同时进行海上测绘的一个重要变量,就是时间。

今年,有了这一批相对精准的刻表,也就能更进一步。

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等金大护做出拥有分针和秒针并且更加精确的刻表,甚至是便于携带的怀表,那么,朱塬年初以为要等很久才有希望测定的一些东西,比如经度,明年也就可以直接开始。

到时候,只是一系列精准的计时工具,甚至将影响到大明的版图、测绘、航海、行军等方方面面。

通过这些,大明可以更加了解这个世界。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也就能更加开拓这个世界。

当下这年代,院中箱子里一个个都算精密仪器,朱塬看过一台,并没有让金大护他们一一打开,就让人小心搬着进到屋内说话。

正堂内,等两个内侍把刻表放在朱塬身旁桌上,金大护没有坐下,反而又送上来一个小木盒:“大人,还有一样,这……大人看看,或就是您说那怀表,下官近日试着做出了一个,只是……下官手艺还是不精,暂时堪堪能够走动。”

怀表都做出来了?

朱塬有些意外,起身接过金大护送上的木盒,迫不及待打开。

果然,木盒内内里躺着一只直径只有两寸不到的圆形怀表。

拿起来打量。

入手还挺沉,正面是水晶,背面是纯银。

然后,是表盘。

纯白的表盘分为十二刻度,同时,最让朱塬意外的,这只怀表,有三根长短不一的指针,当下都在走动,而且速度不同,显然就是朱塬之前和金大护描绘过的‘时针’、‘分针’和‘秒针’。

再看时间,已经是三点零三分左右。

扭头瞟了眼旁边的大号刻表,那根指针也堪堪过了下午的三点钟。显然,这只怀表,来之前已经调整过,而且并没有金三护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简单打量,朱塬也开始进一步摆弄。

不同于记忆里通常只有一个拨针的怀表,手中这支,上端有两个拨针。

明白其中原理的朱塬不用想也能大概猜测其用途。

金大护也在旁解释:“大人,左边一个上发条,右边那个,用来调时间。下官也是不才,想着把这拨针隐到表身上,但时间有限,暂时只能做成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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