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隔壁老朱的书房,屏退左右,朱塬把带来的两本账册放在面前书桉上,刚刚在自己的专用桌椅上坐下,就见对面老朱表情古怪地望着自己。
明白老朱想法,朱塬直接摊手:“祖上,您让我说的,我总不能说大将军能当上校长是因为他的文韬武略吧?”
常遇春勐是勐,战场磨练出来的将领,也会打仗。可……距离‘文韬武略’,肯定还要差不少。
老朱开口:“那……武煞?”
“祖上,就是随口说的,”朱塬坦白:“而且,这也不算是假,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大将军明年确实有一大劫。我这叫……嗯,稍稍加工之后的善意的谎言。”
“谎言呵,”老朱笑起来,盯着对面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俺就想了,你在俺这里,可有什么善意的谎言没有?”
“这个……真没有,”朱塬立刻露出可怜委屈又弱小的表情:“祖上,您对我是知根知底的,我就没必要说谎啊。”
老朱不信:“你这孩子,太能说。”
朱塬还想辩解,注意到刚放下的两本账册。
有了。
直接推过去:“祖上,您看这两本账册。”
老朱本也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以为朱塬转移话题,也就接过,随即反应过来:“两本?”
“祖上,您看看就知道我对您有多坦诚了,”朱塬依旧可怜委屈又弱小:“下面人小器,昨天就只送了一本‘上善居’的账册过来,但我觉得,‘致用斋’的账目,也该让祖上看一下,今天就特意带来了。都说财不外露啊,祖上,致用斋赚钱也多,多到谁看了,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外人知道。我要真有什么心思,就该把这本账藏起来,或者改一改,把那利润数字改小一些,再给您看,但我可没想过这么做,早上自己才看过,就立刻给您带来了。而且,以此为例,我想说的还是,让您多对我这种商人征一些税,以此调节分配。祖上,您见过有人跑你面前希望多征自己一些税的吗,怕都是想让您减税的吧?”
老朱翻着自己没看过的致用斋账册,听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念念叨叨,本来内心里就只很浅很浅的一点疑虑顿时也就没了,摆手打断:“好了好了,俺就一句,又惹来你任多话。”
朱塬还是可怜委屈又弱小。
不过,内心里却大松了一口气。
过关!
假的二十三世孙,只能多多说真话啊!
另一边,老朱翻着账册,瞄一眼对面,想着自己真有些委屈对面孩子了,不由又补充:“早上让人通知了你,既是喜欢那些个……就随意去挑吧,不拘了多少,只是要注意了身子,不可沉溺。”
朱塬小小点头:“嗯……”
这就作态了。
老朱嫌弃地瞥一眼,收回目光,很快翻到了最后的致用斋总账。
还是惊讶。
小小的一个文具店铺,不到一年时间,竟是做出了31万两白银的净利。
这……
说起来,老朱年初时候看到致用斋第一天高达1.6万两白银的单日收入,就已经感慨过一回,当时还计算,按照那单日的销量,一年时间,岂不是就要有600万两?
开两个铺子,收入就当得了大明粮赋了。
不过,当时也明白,事情不能这么算,那首日开张,诸多人捧场,肯定要多一些,后续能做到如何,还未可知。
现在……知道了。
从年初的三月到年底的腊月,十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小小店铺就做出了超过37万两的流水,更是净赚了31万两。
当年……
若是自己懂得这些个营生,哪里还用得着投军?
当商人了!
老朱因此又想到昨夜与诸臣晚宴后看到‘上善居’账册的情形。
当时一开始,老朱本来还有些醉意,看着看着,就醒了。
五个月时间,一份玻璃生意,竟然有超过200万两的流水。还有那净利,足足190.6万两,比今年已经结算出的盐税还要高了许多。
洪武元年,相比吴元年的137万两,今年盐税总收入是153万两,按照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给出的一些对比方式,这叫……同比增长11.6%。
老朱本来是很满意的。
直到……昨晚看见了上善居的收成。
老朱不知道当时清醒之后,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红的,但就觉得吧,送上账本后就一直追在身边的自家媳妇,眼睛挺红的,还明显不信,少有地不想理会规矩了,催促老朱连夜派人去问问增加。
马氏虽然知道玻璃的厚利,可……这也太厚了。
才五个月不到啊。
老朱的第一反应,感觉也像是假的,不过,已经亲眼见识过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的种种神奇之处,老朱又明白,那孩子没理由送来一份假的账簿来消遣自己。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再然后,老朱就有些迷茫。忽然就多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唔……该怎么花呢?
当初……
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本来分配的股权,给皇家三成,营海司拿五成,老朱也是一些小心眼发作,觉得,没必要给营海司留那么多,于是,最终划给了自家六成,只给营海司留了两成。
现在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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