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王麦不哭了,好奇盯住这张陌生面容。
从弟好小啊,好惹人疼。王荇问王葛:“我小时候也是这样么?”
“嗯,你更瘦点。”
王蓬一听,终于忍不住了,与王荇附耳道:“幸亏你跟这时候的从弟像,他刚出生那些天,皱吧得跟蝉一样。”
这么近距离,王葛、周氏能听不见?周氏笑出了眼泪,她属于那种笑点低的,以致半夜起来解手想起,还是笑到忍不住,把王二郎吓醒,以为新妇中邪了。
只提眼前事。张族之人、清河庄人执意不留下来吃饭,也不让王家人远送。
王家吃完了晚食,全部聚到主屋,王荇拣游历中重要的事讲述,当讲到在国子学见到了皇帝时,屋内呼吸集体短暂停止!
“陛下夸我朴直,诚实,赏了我好多器物……”
嗯?屋里怎么刮起旋风?
贾妪的声音从次主屋嚷来:“哪个是?”
皇帝的赏赐真是不少,有铜鸠车,一椟铜琢钉,一椟银琢钉,三漆盒毛笔,五椟不同材质的细纸,两箧笥彩色独乐,两椟铁弹丸,两椟铜弹丸,十椟不同形制的墨块,十椟蜜蜡,一套瓷围棋,一个普通木制的鲁班锁。
当王葛看到鲁班锁,周围的喜悦和动静,瞬间跟她隔绝了时空一样。是前世林下教她的那种鲁班锁,也是在急训营期间遇到的任务“六子联方”。她是木匠,能看出这六块木料有几十年了,皇帝赏此物,跟赏其余童趣之物的心思一样?还是……
“就知道阿姊喜欢这个。”王荇凑近的笑脸把王葛唤回神。
她的手一直摸在鲁班锁上。
姊弟俩想多了,“啪”一声,贾妪把王葛的手打缩,把箱笼全盖回。
“喜欢啥喜欢!御赐之物,就是块木头也是……”老人家觉得用钱衡量会惹皇帝生气,赶紧合掌朝一处拜拜,改口:“也比钱值钱!还想拿着玩?”
小辈们相互做鬼脸,王葛朝另个方向指:“大母,洛阳城朝这。”
贾妪深呼吸一口,还是重新拜拜。
这次王翁赞同老妻说的,今夜就把诸礼分类,贵重的全藏地窖里。
清早,天边才开始泛白,王荇轻手轻脚出来主屋,离开院后绕着苇亭外周走,一边小声诵书。昨天才归,就先没和家人说两天后他得回清河庄。学舍是停课了,不过袁夫子的意思是让他利用腊月、正月,把落下的学业补回来。当然不止是学舍教的那些,还有夫子独给他讲解的《尚书》。
走到了老木亭,王荇瞧着亭中身影愣一下,阿姊?阿姊比他起得早倒是正常,但她为何坐这里?
王葛朝他招手。“歇过来了么?”
王荇点头。
“怎么了?”小脸这么严肃?
“阿姊,你有心事。”
王葛叹口气,是有心事,别的心事都能跟虎头讲,唯有匪夷所思的前世,刻骨的遗憾,还是只埋她一人心底吧。
王荇并排而坐:“是那个鲁班锁吗?昨晚阿姊看到鲁班锁后就有心事了,我能瞧出来。”
“嗯……”
“你不必事事告诉我的。”王荇歪着头冲她笑,“往后你有心事,可以先在自己心里盛满,溢出来的、不愿意盛的,再盛在我这里。”他捂上自己心口位置,“我的心会永远腾出一块,给阿姊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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