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张春晖与往日很不一样。

平日里,他虽然也会怀念过去,可嘴里念叨最多的,还是年轻时和老婆一起奋斗的日子,今天却说起了小时候。

看他邋里邋遢的模样,乔梁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前世他混到三十而立的年纪,偶尔也能看到身边的朋友、同事遭遇一样的事,流露出与张春晖一般无二的情绪。

失去亲人的痛苦,乔梁感同身受,绝大多数时候却只能安慰一句,逝者已矣。

他有一次给张春晖倒茶,张春晖却举了举手中的白酒,脸上带着询问:“来一点?”

乔梁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不过马上跑到了九霄云外,张春晖对自己不错,自己刚入职被孤立时,他也提点了几句。

“好。”

张春晖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小酒怡情,前段时间你绷得挺紧,偶尔喝一点解解压也不错。”

他把酒倒满,举杯道:“来!我和你也算是第一次喝酒,我干了,你随意。”

说着,“咕嘟”一声灌进嘴里。

乔梁眼见自己的上司一饮而尽,虽然他嘴上让自己“随意”,可这哪里随意得起来?

“干。”

乔梁抬起杯子,趁酒不注意一口咽下,苦涩与辛辣顺着咽喉灌进胃里,瞬间在其中掀起风浪。

“嗝!”一口酒嗝顺着食道喷了出来。

“哈哈!”张春晖见乔梁一脸狼狈样,笑出声来,“喝慢点,五十二度的酒喝太快就容易打嗝。”

“差不多一个月没喝酒,生疏了。”乔梁又往肚子里灌下一杯茶,温热的茶水给肠胃带来一丝暖意,“张头,别光喝酒,吃菜吃菜!”

乔梁也没比张春晖早来多久,米线都还剩大半盘。

张春晖也不客气,拿起一只烤鸡翅大快朵颐:“说起来,我老家那边少数民族多,酒风彪悍,大人们闲暇时,从早喝到晚,有时连下酒菜都不用,就硬喝。”

云州民风彪悍,不论男女基本都能喝点。年轻人偏好啤酒,而中老年人则喜好五十几度的白酒,乔梁重生两月,对老人吃早餐也要喝两杯白酒的景象已是见怪不怪了。

“少数民族确实能喝,不过云州的华族也不差,算是文化融合了。”

“对,我家就是华族出身……”

两人一边啃,一边闲聊,酒过三巡,张春晖喝红了脸,乔梁也脑袋晕晕乎乎,聊天时反应都慢上了两拍,甚至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

乔梁说东巷的烤鸭好吃,张春晖接话说没错,曲小楼为人还可以,做事也务实。

忙着收拾其他客人残羹剩饭的服务员听到两人对话,诧异地看了看桌脚的两个白酒瓶,不至于吧,两瓶就喝成这样?

两人喝到接近23点,乔梁都不知道是撑得想吐,还是醉得想吐时,忽然发现张春晖一个大男人悄悄擦起了眼睛。

起初他以为张春晖困了,仔细瞧瞧才发现,这大哥喝哭了啊!

乔梁的酒意瞬间去了大半,他掏出一张纸递过去:“张哥,怎么了?”

张春晖把纸放在餐桌上,似乎是嫌丢人,急忙用袖子擦干眼泪,强笑道:“没事。”

他似乎憋了很久,急需找人倾诉,犹豫片刻又开口道:“我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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