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天宁节,契丹使者并未向大宋要求贡物,契丹使臣萧特末甚至以臣子之礼见了赵佶。据高俅所说,萧特末要求与赵佶密谈,所谈内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萧特末走的时候,面上似有泪痕。王伦闻听此事,心中了然,必然是大辽已经探知了大宋要与女真密约之事,此事在历史上也有记载,不过真的事到临头,王伦还是心有戚戚,也为契丹感到凄凉。王伦苦思了两日,最后命石秀飞鸽传书给东京王宝,给他安排了个机密任务。

今年契丹使者虽然没来山东,但是还是有一支使节队伍进了山东,只不过这不是什么番邦的使节,而是大宋朝廷派往女真进行《海上之盟》的使团,带队的正是现在的大宋朝廷新贵赵良嗣,以前契丹的马植。

经略使大堂上,王伦打量着面前的赵良嗣,这个在辽国土生土长的汉人,还是世家大族出身,父辈也是辽国官员,他本人也在大辽的朝廷中担任光禄卿,政和七年随着童贯使辽一起回了大宋,为了掩人耳目,童贯给他改名李良嗣。

赵佶见到马植龙颜大悦,因为这赵良嗣是契丹境内的大族,又是官宦门第,他都如此热衷投降大宋,这恰恰说明了“辽国旧民仰慕王师久矣,一旦大宋王师北上,根本无需作战,只要朝廷旗帜一展,燕云遗民立刻群起响应,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燕云十六州弹指可得。”

大喜之下,赵佶当即赐予马植国姓,顾名思义,就是大宋官家的好子民。

“王相公,辽国朝廷,腐败横行,文者日夜敛财,武者不识刀兵,已然就是穷途末路,最初女真不过三千,便能横扫辽东几个州府,女真恨辽入骨,只要我们一到辽东,必然能把盟约谈成,辽国末日不远矣。”赵良嗣与王伦对面而坐,话语也是轻松,语气中更有一丝得意,毕竟,这联金灭辽之策是他提出来的。

王伦道:“灭辽之后,如果女真对我大宋开战,如何应对?”

“王相公多虑了,那女真尚未开化,不过是一群蛮夷野人,而且北地人烟稀少,女真全体人口不过一二十万,如何与我大宋相比?即便女真当真狼子野心,我大宋天兵一到,他们也只能望风而降。”王伦不清楚赵良嗣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在信口胡说,也许他真是这么想的吧。毕竟赵良嗣到了大宋以后,亲眼看到了大宋的富庶和繁华,就连契丹也远远比不上,更何况是那尚未开化的女真人。

在赵良嗣心中,兴许觉得富庶便是强大,便代表着军事力量的无敌。这也不能完全说赵良嗣或说八道,某种程度而言,富庶与技术的高度,却是也代表了战斗力。

王伦笑而不语,心中其实也有纠结,如果当真如此,为何被女真打的奄奄一息的契丹可以威压大宋百余年?王伦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战争。有战争,王伦才能在战争中发展势力,越来越强大。但是王伦心中又极为担心,如今的王伦,满打满算只有不到三万精兵,面对以后灭了大辽,兵威正盛的女真,哪里又有胜算。

“呵呵,如此便好,船已妥当,粮草也备得差不多,选两三百精锐士卒,便出发吧,女真的完颜阿骨打,也确实是少有的英雄豪杰。”王伦答道,这赵良嗣以为自己害怕打仗,王伦也懒得多去解释。

“有劳王相公了,天子此番派下官前来只管谈判与缔结盟约之事,蔡太师和童枢密更让下官莫问其他,但是如果因为其他的原因迁延缔结盟约,下官可吃罪不起。”赵良嗣嘴上说的客气,其实不过是用天子和蔡京、童贯来压王伦,让王伦快点按照自己说的准备,免得耽误了自己大事。

很明显这赵良嗣压根就没把王伦放在眼里,不过也难怪,这赵良嗣在大宋也非止一日了,在朝廷上的时间远远长过王伦,不但得到天子亲自赐姓冠名,还有蔡京特别是童贯的看重,在东京多年,所交往的无不适达官显贵,无论什么样的官员,赵良嗣都是他的座上客。

反观王伦,虽然深得圣眷,但也只有蔡京、童贯、高俅、梁师中等寥寥数人知道,名气固然不小,但是朝廷大员和他有交情的除了高俅,并没什么奥援,在赵良嗣看来,王伦最多也不过就是第二个高俅,甚至于还不如高俅,至少到现在为止,王伦还只是一个地方大员。

王伦虽然是五州经略使,但天下州府如此之多,也并没显出来王伦有多么重要。而且京城上差到了地方,总有几分京官的优越感,就是赵良嗣沿路而来,过境州府官员,无不有礼有节去接待,便是众人皆知,这赵良嗣如今正事东京的当红人物。故此赵良嗣在王伦面前虽然谈不上****,但也是旁敲侧击,话里话外不断的敲打王伦,一方面警告王伦不要耽误他的大事,一方面也是在提醒王伦尊卑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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