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人去过的野林子,刚死没多久的兔子……咋听都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就是这馅饼,十有八九的有毒。

陈峰一说完,连大姨都觉得玄乎了:“咋可能有这么碰巧的事儿,还让你们给赶上了……你们别是把谁下套子套住的猎物给捡了吧?”

“不是,绝对不是!”陈峰连连摇头。

捡人别人家套子里猎物的事儿,就算是他们几个能做,他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是说他多道德正义,实在是……他怕拿回家来被他哥臭骂一顿不说,搞不好还要笤帚疙瘩揍他。

他想想就怕了,哪里会捡。

好在另外几个同行的小伙伴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分歧。

“……我们特意的检查了附近,确定是真的没有任何下套子或者什么东西的情况,这才去捡的。”

陈峰嘿嘿的笑:“而且那兔子也不是很有规则的摆在那里,一看就不像是人为的!”

“那要是自然所致,就更麻烦了。”

梁知送了菜从外头回来,把陈峰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脸色已经不怎么好了。

他搁下苏甜才刚递给他的快子,扭头又走了。

陈峰见人脚步匆忙,脸色也黑沉,顿时坐立难安,吃进嘴里的红烧肉也不香了。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不安的目光,扫过饭桌上的人,局促不安的把手放下了。

“没有的事的,兴许是小梁他想到了什么事,这才着急忙慌的走了,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惯是拿自己当个孤家寡人的,回回都这样,跟家里头连句明白话都不知道说,总是说走就走的。”大姨安慰了他一句。

可到底,这饭是没办法在吃下去了。

几个人你一快子我一快子的,明明吃的是肉,却总觉得是在嚼粗面疙瘩似的,没什么滋味。

索性也就撂了快子,等着梁知回来。

梁知确实是想到了事儿,这才着急的又去找了靳白他们。

他把陈峰捡兔子的事儿跟人简单明了的说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心里头怀疑,会不会是那帮人落脚的地方?”

就算不是落脚,也极有可能是落脚的附近。

毕竟那么些个人,总归得吃饭的。

靳白一听这话,也立马吃不下去了。

他搁下快子,擦了擦嘴,冷静下来道:“……现在去那个地方找,恐怕也找不到多少痕迹了。你刚刚说,他们把东西拿回来了?”

梁知点了点头。

靳白立马安排:“你们几个先去发现兔子的地方找找,排查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痕迹线索。”

几个人点头应了一声,个个都是严阵以待的面色,半点也没耽误。

靳白又叫了几个人跟自己去见那些捡了兔子的人,查看下那些兔子有没有问题。

想了想,决定也叫上梁知一起。

村子里的人,他们毕竟不熟悉。

哪怕东池头的村民们并不排外,可到底是外来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滴咕跟八卦的。

更别说这么久以来,他们都是深居简出的,几乎不怎么出门。

梁知哪里认识什么人,他对东池头的人家,还不如大姨熟呢。

好在是来找陈峰玩的那几个小伙子,他先前认了认人,知道是谁家的,索性就直接带着靳白等人,去了村长家里头。

他知道是谁家的半大小子,但压根不知道人家住哪,自然是找村长最快。

“……我回家听我们家小峰说了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您说世上咋就有那么巧的事情呢?”

梁知没有把靳白他们调查的事情全盘托出,只是先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我寻思着这要是谁下了个套子弄出来的,那倒还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这万一要是谁使了个坏,是下药药死的……”

后面的话他都还没来得及说,村长就已经着急的直拍大腿了。

“诶幼!”

他有些失语似的踱步转转:“这些孩子、这些孩子……”

“哎呀,忒没个轻重!”

“赶紧、赶紧先去大为家,可别是晚了,这一家子嘴馋的给炖了吃了!”

因着陈为家里头地方大,陈为父亲又是会剥皮子的,所以大家商量了下,也就把兔子都放到陈为家里头了。

本想着等陈为爸把兔子处理了,大家再去把兔子分了。

梁知来之前,特意的问清楚了这些。

原本他还打算推到天灾上去,毕竟大规模的死了这么多兔子,说是什么灾难的预兆也不可能。

可他又担心扯什么天灾之类,会在村长这样经验老道的农民面前露了怯。

等到时候被揭穿了,反倒会被人轻轻揭过,不当一回事。

这样再想让人帮忙兴许有可能,可要是让人配合靳白行事,配合调查,只怕不会那么容易了。

特别是这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件大事儿……吃!

尤其吃的还是肉!

在这样一个缺粮少油的年代里,当然不乏有生活条件优握的,可说到底,还是吃不饱、吃不上肉的人家居多。

尤其是他们这样不算富裕的村子里,谁家的油水都不是那么充足。

他可是听陈峰说了,这几个小子捡回来的兔子可不怎么少,怎么也有个十斤。

一只兔子才多大点?

尤其还是野兔子……那玩意儿一个能有几斤沉?

这么多的肉,就算是他们这些人按人头均分,一家也能落上不少呢!

更别说,这玩意儿收拾好了,还能卖给村里头的。

甭管是到时候以物易物还是拿真金白银的钱票子来……那都是实打实的诱惑?

谁能把持的了?

梁知只能是把这事儿往最严重了说,往要了命说。

没有几个是真不怕死的。

至少村长这会儿是慌的要没了半条命!

要不是梁知在一旁连拉带拽的抻着他,这一路上,他不知道要跩多少个跟头了。

实在是不敢想,要是他们村,因为吃了有毒的野兔子,一下子死了好些个人……那会是什么后果等着他?

造孽啊!

村长想想就觉得头发白了一层。

万一再有谁,给他扣上个纵容破坏集体经济体系……这乱七八糟的帽子。

好在是众人一路急行,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陈为的家里头。

陈为家里头人口众多,四代同堂。

陈为他爸有哥三个。

因为老头老太太身体都还硬朗,尤其是老太太,今年秋收的时候,还跟着大队伍下地抢收,拿了个抢收第一能手来!

那包米棒子掰的,别提有多快了!

别人家的小媳妇儿都才刚掰半根垄,老太太倒腾着小脚儿,都快干到地头了!

后面还帮着扛包米、打稻子、晾晒收粮来着!

说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也不为过!

他们队上也不是没有干庄稼活的好手,可那大多都是才刚三四十的妇女同志或者更年轻小媳妇。

陈为他奶可都眼瞅着要六十了!

比他爷身子骨还硬朗!

他爷身上可还能看瞧见腱子肉呢!

老两口能干,哥三个相处的也和谐,是以这一大家子也就没有分家。

不过各家的宅基地是有的,只不过是圈成了一大块,中间只用了几根木头象征似的隔开,一家用另一家的一面墙做自家屋墙那种紧挨着做了邻居。

眼下,陈为家一大家子的老的少的,正喜气洋洋跟过年了要杀猪似的,围坐在一圈处理着已经被剥皮了大半的兔子肉。

“小为子这回总算是做了件出息事儿,全家都跟着沾了他的光,这才有这么好的日子能吃上一顿肉。”陈为二婶乐的都要合不上嘴,恨不能直接把牙床一块儿咧到耳后根去!

“可不是嘛?”

陈为的三婶也是一脸喜气,就算往日妯里之间有些小口角,这会儿也看在兔子肉的份上,全都烟消云散了。

“要说老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我就看陈为这孩子,是个大器晚成的料子,你看这不全都印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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