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窖。

洛桑从噩梦中惊醒,霍地坐起,他满身冷汗渗湿破衣,转头惊悸地张望地窖,看到片片悬挂着的污血淋漓的屠体,更觉心惊。

他喘息、闭目内省,让自己沉静,渐渐他头脑清醒,回复现实,抬手抹去额头汗渍翻身下床,奔到地窖口仰望盖板,倾听窖外声音。

窖外寂静,盖板缝隙中有微光透进,他谨慎地抓着木梯缓步攀登,攀爬到地窖盖板,伸手轻轻推移。

盖板移动的剎那──

突地听到宁海的话声,洛桑急忙停手,紧张悚动地屏住呼吸倾听。

“一定藏在这间肉铺,帖木儿是只忠狗,他满脑子都是愚忠愚义??”宁海自满地说。

宁海站在肉铺后门外,向一伙解差解释:“你们在后门守着,有动静先撒网,这高丽的乌丝网有倒刺,是朝廷专抓逃犯的宝物。”

洛桑凝目细听,宁海再没说话,他缓缓从靴筒拔出尖刀咬在嘴上,双手缓缓把盖板推开。

肉铺前门有人敲响,帖木儿、大脚对望疑惧心惊。

“谁?”帖木儿粗声喝问。

“我,麻菇!”门外响应女孩稚嫩的声音。

“麻菇,她怎么来了?”大脚难掩欣喜,冲口说。

“去开门哪!”帖木儿紧绷的脸色也松弛了。

大脚跑去开门,一把扯进麻菇,再急忙把门关上。

她声音有些颤抖:“麻菇,你自个儿来的?”

“废话,她妈还能送她来?”帖木儿斥责。

大脚蹲下身,柔声问:“麻菇,有急事?”

麻菇翻着惨白的眼珠望铺内,她眼前的景象,团团黑影,一片混沌模糊,但模糊中仍有陌生形象。

她指着苏弩问:“他是谁?”

“客人,不相干的!”大脚悄声回答。

她转望苏弩,难掩警惕疑虑。

麻菇的眼光凝注在苏弩身上,说:“我妈刚救一个受伤的人,她一直流血,没有药??”

帖木儿烦躁地截断她的话:“哎呀,这时候还凑热闹,我哪有??”

“我有药。”苏弩截然接口说,“是什么伤啊!”

“箭伤。”

“这瓶药你拿去,撒在伤口就止血了。”

苏弩拿药瓶给麻菇,麻菇伸手接却没接着。

苏弩问大脚:“她看不见?”

大脚没答话,抢过药瓶塞给麻菇,并伸手拉她:“走,我送你回去!”

大脚拉麻菇要出门,麻菇在门口突地站住,她惊骇地凝耳倾听,仰望屋顶,头刚抬起猛听哗啦暴响,屋顶崩塌,蒙古武士在尘飞瓦溅里摔进铺中。

帖木儿惊极狂吼:“大脚,躲开!”

帖木儿操刀挥砍抵御。

苏弩快逾鬼魅地闪跃到大脚、麻菇身前卫护她们。

蒙古猎手们落地,乘乱冲向屋后,在烟尘弥漫中奔进后院。

这时洛桑推开盖板跃出地窖,蒙古猎人看到他呼啸围聚攻去。

洛桑心慌情急挥舞短刀滚地逃脱。

蒙古猎手紧追不舍,弯刀猎叉急袭突击。

洛桑刀太短,无法格挡抵御而连连负伤,情势险恶到生死一发,他肩腿齐中刀叉,鲜血迸涌。

鲜血激起洛桑凶蛮野性,双目渐泛赤红血丝。

洛桑狂吼怪叫奋不顾身迎击拼命,从蒙古武士手中抢夺猎叉,劈刺冲杀,杀出血路冲出围困。

蒙古猎手见他悍泼凶猛,纷露惧怯后退躲闪。

厮杀惨烈,洛桑血溅满脸,却已杀得有些软手。

帖木儿冲出肉铺,舞刀冲杀和洛桑汇聚在一起抵抗。

帖木儿喊叫推他:“洛桑,你快走!”

“我不能走,走了会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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