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和马蹄轰隆隆地驶过,扬起地上一片车辙。
来的时候只有白展堂、周公瑾和公输大牛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却又带上了三个小家伙。
这三个小家伙分别是,张昭的子侄张承和张奋,还有一个是吕范的儿子吕搏。
吕搏身体羸弱,五人本想骑马而归,偏吕范这等魁梧壮硕的汉子生了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为此,吕范与妻常常寝食难安,唯有替儿子多置办两身棉衣方能稍稍宽心。
临行前,身着新衣的吕范好似小媳妇千里送夫君一般,拉着白展堂的手再三嘱咐,“搏儿不能贪凉,不能受风,若是夜里凉了你得想着起来给他盖盖被子。”
白展堂对此颇有微词,“我就是个大老爷们儿,哪里会这般细心!”
吕范则抖着衣袖掀开一角,露出一截儿疤,“我当初为了你小子上刀山下火海也保全了你小子一家老小性命无虞,这鞭子是替你小子挨的,我让你给我儿子盖个被角你哪来这么多话?我儿子要是在你手上少了一根毫毛信不信我抽你!”
被吕范危言恐吓一番,白展堂只能无奈点头。
临行前,吕范也承诺会加强防守,绝不会让公输匠人有半点闪失,大牛这才放心跟着白展堂他们回来。
一路上,大牛驾车,白展堂和周公瑾策马同行,三个小孩子挤在车厢里。
“我叫张承字仲嗣,这是我堂弟张奋,小字大奔,不知道这位吕家阿弟小字是什么?“张承拱手,虽面对一个年方八岁的小吕搏,仍是少不了礼数。
弱冠之前,家中大抵会给孩子取个小字,也就是乳名。
譬如当下往后数上十年光景,孙权会生下两个女儿,大的叫大虎,小的叫小虎,这便是给孩子取的小字。
吕搏也撑着身子拱手道,”仲嗣哥,大奔哥,我爹娘没给我取小字,在家中娘直接叫我搏儿,爹则就叫我吕搏或者孩儿。”
“爹娘直呼你的名字?”小张奋瞪大了眼睛。
“爹说名字再怎么雅致,品性也未必会如名字一般高洁,所幸直接喊我名字便是了。”
张奋听了连连摇头,“我爹娘平日里将我唤做大奔,只有在我犯错的时候才会提着戒尺喊我张奋,每次听见爹娘一喊张奋,我就知道我屁股又要开花了。”
吕搏家中目前只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平日里体弱鲜少出去玩闹,再加上老爹吕范几次搬迁,导致吕搏身边的玩伴并不多,听张奋如此说,顿时咧开嘴笑,这笑得急了便大声咳嗽,听得在车厢外面同行骑马的白展堂连忙掀开车窗的挡帘露出老母亲般的慈爱。
“侄儿啊,叔说咋还整咳嗽了呢?”说着,白展堂将自己的水囊递了进去,由张承接过扶着小吕搏喝了一口,咳嗽得发红的小脸这才泛白。
“主公放心,张承愿一路照拂吕家阿弟,绝不会让吕家阿弟有任何闪失。”
张承年纪虽然跟白展堂差不了几岁,但在白展堂眼里,他们都还是个孩子,只是一路走了四天,张承的细心体贴倒让白展堂刮目相看。
暮春转眼变夏初,小吕搏体弱畏寒身上还穿着稍薄些的棉衣,张承就在休憩时带着他一块儿练武功,这一套基础拳法下来,小吕搏顿时大汗淋漓,张承也总是替吕搏先擦汗。
白展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感叹着,“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如此细致入微,还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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