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几个村子没有学校,孩子们只能去县里上学,有的孩子做客车,丁一家离县城近,骑自行车上学来回要一个小时。天还没亮,他便骑着自行车向村口去了,到了县城没有去学校,在一个铁锈红的大铁门口蹲着,低头盯着刷得发黄的鞋尖。天刚擦亮,远远从铁门后面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裤子,面色苍白的清瘦男孩,比丁一高了一头,同样推着个大大的自行车。“你爸妈又吵了?”丁一没做作声,跨上车便慢悠悠地奔着学校方向去了,男孩紧跟着去了。
李众和丁一家以前是一个村的,后来搬到了县城,也没生疏。只不过丁一得绕一段路去找李众汇合再一起去学校。
周末几个伙伴相约去大河坝玩,丁一骑车带着妹妹一起去了,河坝上沙土飞得睁不开眼,三五个男孩打赌蒙着眼,看谁骑得远。妹妹在旁边树下一直喊“前边儿有管子,有管子!”眼看丁一奔着管子去了,下一秒又绕开了。妹妹奶声奶气哈哈的笑。妹妹坐在后座的小椅子上回家了。
入冬了,一路上丁一的手背被风吹的通红,像密密麻麻的细针般刺痛但看不到伤口。终于忍着痛到了家,穿过厨房雾气缭绕,进了屋子门,见着丁育森和邻居二拐在炕上喝酒,两人喝得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涣散。进到小屋,母亲坐在小炕边摆弄着睡着的妹妹的头发。隐约听到外面丁育森在说什么大生意什么的。
越来越冷了,这天丁一手上戴着母亲织的毛线手套,骑车到的时候风愈加大,风从毛线缝隙中吹进来,手套将手指分隔开来。刚进大门便看到毛驴躺在门口,脖子几道血淋淋的大口子,头搭在门槛上,嘴边还冒着白气,几条腿奇怪的形状佝偻着。进了屋子,母亲呆坐在地上,父亲失心疯般一样打砸着东西,边喊着:“我早就说把这驴卖了!我早就说把这驴卖了!我早就说……”一遍遍重复着。回头看见了妹妹安静地平躺在炕上,嘴唇青紫,小小的衣服上都是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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