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经历过故去亲人频繁托梦,然后你的身体各种不适?
我的爷爷从我记事起就体弱多病,今年芒种,我爷爷一日不如一日了,已经停碗了。停碗:就是指不吃饭了,不喝水了。甚至遗言都说好了,埋在哪里,怎么埋,方位如何。
其实我很奇怪,我爷爷体弱多病瘫在床,我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是怎么知道北边坟山堆上的南角有个新坟?新坟前有个坑,特意叮嘱用红砖块把坑填高半米,然后把他埋进去,为什么要用红砖块?沙子泥巴什么的不行吗?毕竟北边坟山进不去车,还得人工带砖,爬山爬上去。
他说这个地方地广方圆,前看水,后背山,左右通风顺子孙,但是他常年躺在床上,到底是怎么知道村尾北边后面的坟山环境?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而当他叮嘱后事的时候,奶奶却很平静的说:“老棺材,你再挺一挺,芒种了,家里很忙,你要是死了,我没时间埋你,何况天太热,你容易臭,大家吃席的人也热,你在等一等,等等死。”
这是我奶奶的原话,当时我在旁边哭的不行了,听到这些话,我恨死面前这个女人了,心狠嘴毒,自己老公都快死了,居然还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为了这些话,我有好一阵子都不跟我奶奶说话。
有一天放学回家,发现家里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奶奶的师傅,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想着我爷爷是不是没了,我连书包都没放下,连忙跑去我爷爷房间,脑子里一幕幕回想着爷爷对我的好,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
一跑进去,就是爷爷的床,正好对上爷爷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冷不禁的吓得我往后面窜,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在房门前。我还安慰自己是书包太重,把我拉下去的,其实是吓得。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摔傻了还是怎么了,脱口而出一句:“怎么还死不瞑目啊?”
我爷爷可能是耳朵不好没听见,也没有回应我这句话,只是问了一句“下课了?饿不饿?”
微弱的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爷爷没死。我高兴的爬起来走在他床前,非常兴奋的说了一句:“爷爷,你没死啊?那么多人在外面,我还以为你死了,我书包都没放,就进来看,没想到你没死啊。”
我爷爷没有回答我,只是大眼睛盯着我眨都不眨。
现在我回想起来真的是想给当年自己的童言无忌一锤子。
奶奶这时候突然走进来,从柜子里拿出两床被子出来,我正好奇呢,我爷爷突然又说一句:“你饿不饿啊?”
以我对我爷爷的了解,一般我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是有好吃的给我吃。但是我孝心突然泛滥,总觉得爷爷既然要死了,就还是留给他吃吧,虽然我也很想吃,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吃的。
我说:“爷爷,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吃,你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你自己吃吧。”
一边说,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只有我爷爷最爱我,只有我爷爷最疼我。
正当我眼泪啪啪的落,嘴里说着:“你吃你吃的时候。”
爷爷突然说一句“我饿了,你去煮点面来,记得放盐。”
立马,立马我就不哭了,我不是开心,是莫名其妙,为什么我哭的稀里哗啦,你还要吃面?我都哭了,你还吃面?虽然嘴里嘟囔着,但是我还是出去准备给他煮面。毕竟我做的第一道菜就是他教我煮面,然后吃了好几年的面,所以直到现在,我非常讨厌吃挂面和宽面,无比的讨厌,就是当年吃多了。
我出来准备去厨房煮面,发现那一群人全部往楼上走了,好奇心驱使我,也偷摸的跟了上去。
她们正在菩萨房间里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门窗也紧闭,我偷猫猫的趴在门缝里看着里面的一切。
因为这扇门是红木门,一股臭臭的味道,搞得我只想打喷嚏,但是好奇心让我忍住了打喷嚏的欲望。
只见里面,水泥地上铺着好几床被子,还是白花花的新被子,这要是我把被子铺在地上,我奶奶非得把我打上房不可。
奶奶的师傅和另外一个妇女同行躺在被子里,挨着她们两个躺着的头旁边坐着我奶奶和另外一个邻居奶奶,挨着她们躺着的脚边坐着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人。总共躺着两个人,坐着4个人。
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叽叽呱呱嘴巴里念念有词,还有两个人在玩命的抖腿,一边抖腿,一边打嗝,奶奶也不停的打嗝,还是打长嗝的那种。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躺着的师傅突然坐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原来她旁边还点着一盏油灯,这个油灯不是我家的。
师傅一脸铁青,应该可以用一脸黑来形容了,像是中毒所致,然后嘴巴玩命的抖,像是很冷,她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都在颤抖:“你叫我上来干什么?”
我的妈呀,她这声音是个男老头的声音,粗犷而沙哑,和上次我见她和蔼可亲的师傅完全不一样,我当时吓的心扑通扑通的。
这个时候旁边那两个抖腿的人突然不抖了,闭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好像是睡着了。
奶奶却连忙回答道:“爸,我是**奶奶小名哦,我叫你来想问问你诶,你儿子**爷爷名字身体不好,该扛得过这个夏天不?”
师傅又跟摸了电门似的抖了起来,但是声音依旧是粗犷的男老头声音:“**爷爷名字啊,还有好几十年的命,不会这么快的,你是想我儿子死,你找别人是吧?”
奶奶说:“爸诶,你想错咯,我就希望他身体好才来问你哦。”
当师傅想继续说什么,突然身边的灯灭了,她笔直直的倒下去了,我深刻的看见她脸色的黑青在迅速的褪去,不一会,黑青的脸就变回原样,黄黄的了。
紧接着,师傅身旁躺着的女人也笔直直的坐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句我奶奶的名字。
可是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是我太奶奶,是我太奶奶啊,我记得她的声音,永远记得,我当时激动的差点没冲进去。
太奶奶的声音说着“仔啊,***爷爷的名字还有些年头活,你烧给我的钱我给他买了命,这些年苦了你啊,你晚年会有好光景啊。你爸老棺材一天到晚就是喝酒吃肉,没有钱用就抢我的,我不给就打我,刚刚他被叫去做事去了。仔啊,我也不能多留啊,我要走了,我要去**一份工作名字,但是我没听清了,仔啊,记得多烧点给我,不要草纸,这里不值钱,要金元宝,金元宝。”
话音一落,这个妇人又笔直的躺下去了,脸上的铁青也肉眼可见的褪去,身边的灯火也在同一时间熄灭。
旁边好像是坐着睡着了的两位妇女突然抖起腿,一边抖一边颤抖的说“公差开路,小鬼避免,公差回府,小鬼收路。”
随着音落,两个人又不抖腿了,然后低着头,好像又睡着了。
看到这里我其实一点也不怕,感觉像看了个电影,就觉得很好玩。看她们好像要结束的样子,我就蹑手蹑脚的下去了,去厨房煮好面,喂爷爷吃完面之后我就又去摘桑叶喂我的蚕宝宝们。
可是到了晚上深夜,我怎么都睡不着,肚子里像着火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奶奶就睡在我旁边,用手摸摸我,粗粗的说了一句:“怎么又发烧了。”
突然猛的一惊,吐了一床,然后就迷糊过去了,只依稀记得奶奶起来把床上弄干净,然后连夜骑自行车出去了。
她骑自行车是去村头的赵医生家,也就是我们家后门诊所的老板,买了一些退烧药回来,喂我吃下以后,我就睡了。但是睡的并不沉,晚上她时不时给我换冷毛巾敷在我的脑袋上,时不时的摸我的身体。
等我再睁开眼,已经天亮了,奶奶又扶着我从后门翻过菜园去马路边上的诊所打退烧针。
又病了好几天,我奶奶突然问我一句:“那天我们在楼上你是不是也上去了?你看到什么了?”
看着她表情严肃,我很心虚,我以为她要打我,我连连摇头说:“我在楼下煮面给爷爷吃,然后你们就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奶奶脸色好多了,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每天都从家后门爬过一个菜园去马路边上的诊所打针,可是依旧反复高烧。奶奶越想越不对,又怕我出事,就骑着她的自行车带我去更远的地方,更年轻的医生看病,可是还是反复烧,反复无常。
一天下午,奶奶喂我吃完药,突然拿来一个装着米的小陶瓷杯子大约100毫升的杯子,用白布包好,然后在我脑袋上面打转转,然后一边转一边说:“金钱反复病,到底因为什么事,有东西?有怕?”后面一堆话着实不记得了。
说完以后,拿掉了盖住米的白布,看着碗里的米,然后嘴里嘟囔了一句“果然是。”仿佛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又对着我说:“晚上天黑以后不能出去玩。”
我迷茫的点点头。
然后她又把杯子包好,用皮筋扎起来,让我抱着。
然后奶奶站在大门中间说着:“金钱很大的胆子哦,不要害怕哦,回家吃饭睡觉哦。”
就这么一句话,说了将近50多遍,反复这么一句话,听得我都快发燥了。
说完以后,她又进来,拿走我怀里的米,在我脑袋上面打圈圈,一边转一边说“床公床母听我话,不让**进来身……”后面的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在脑子里,但是就是写不出来。
然后这么一顿操作完,奶奶拿着我的一件衣服,拿着三根香出去了,走时还叮嘱我,别出门。
等她回来已经天黑了,手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说话,就像下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二天,烧退了,并且中午以后活蹦乱跳,啥事没有,但是奶奶依旧不让我天黑出门。
我到现在都说不清楚,那天我退烧到底是因为什么退的,我只记得,奶奶带着衣服和香出去以后我就睡着了,等她回来喂我吃完饭,我又睡着了,第二天我就活蹦乱跳,跟昨天晚上焉不拉几的我形成极大的反差。
后来每周奶奶用水果供奉菩萨的时候都会让我先吃一个鲜果。不管是苹果还是橘子还是桃子她都说是鲜果,但是梨就不行,可是我就是喜欢吃梨,可是她就是不用梨做贡果,我一直以为她是故意的。
也是后来长大才问我奶奶,那天在楼上菩萨房间她们六个妇女在干嘛?奶奶也说,就知道我偷看了,否则怎么突然发高烧不退。原来那个是有专业名称,叫“关魂。”就是利用某些方式把去世多年的人叫上来附在一个人身上,询问一些事情。
被附体的人必须是阴历阴时出生的,还要熄灭三把火,至于是哪三把火,我奶奶死活都不说。然后要点长明灯,长明灯熄,魂魄离,所以为啥那天我就看见被附体的人突然笔直的倒下去,身边的油灯也熄灭了。
而且那六个人都是阴历出生的,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算的。
当年我奶奶托人算过我的八字,我主阳,农历十一月生,大雪节后出生。伶俐却性急,近贵却易招小人恨,婚后旺夫旺事业,虽然起步艰难,但后期青云直上,死树开花,实诚人和贵,作事努力,名位自得。初限难为,中年灾涉色情,晚运大好,享子孙福。
但是说实话,我现在也没觉得我有多旺夫……除了会花钱,无存款,时间空荡荡……才有时间来写这玩意儿。
病好之后,几乎每周都会有那么几天要折金元宝,每次我都埋怨为什么只有我要折这个东西,每次埋怨奶奶都只是瞪着我,也不会说什么。
有一天,姑姑的儿媳妇表嫂来找奶奶了,她说她的妈妈遇到了怪事,希望给她“采花事”,因为是自己外甥媳妇求来了,奶奶就答应下午给她跑一趟。
我奶奶下午骑车出去了,没有带上我,我在家折金元宝,所以不知道她去干嘛了,但是晚上她给表嫂打电话的时候,听她们说话,我大概知道了什么事情。
表嫂的妈妈在傍晚去小溪边洗衣服的路上遇到出殡的人群,因为死者年纪小,所以出殡人群只有几个,而且只能傍晚偷摸的埋在山脚下,这是风俗。
这里插一段我们村庄出殡风俗:人一没,立马通知出殡专业团队来家准备一系列事情。
第一天:把死者放在它的房门口,用草席垫身体,尸体周围撒满白石灰,101张草纸垫头,红布遮脸,脑袋冲门,对着脑袋正中是一碗白肉饭白肉饭:用一根筷子插一块生肉插在一碗满满的饭正中间】,然后两侧是蜡烛,依附在白肉饭旁边的是道士出殡人专用称呼用草纸折的一个牌位,牌位上写着死者名字和死亡时间,离死者不到一米远,地上有一些稻草,用来给吊唁者下跪时垫膝盖用的。
这个时候村庄所有家庭都需要派一个代表,买好单份草纸去跪拜磕头,白事所有用品都只能是单数,红事用品都只能是双数。
买草纸也有规矩,家里几户就买几份。是的,不是分人,而是分户,比如奶奶和爷爷是一户,爸爸妈妈儿子女儿是一户,但是其实这是一家人也没有分家,可是论就是需要买2份单数草纸。
买好草纸去死者家,如果年纪比死者大,只需要跪下来磕一个头;如果比死者小,需要叩拜三个头,这是规矩。
当然仅限于40岁以上死者,如果40岁以下死者,除非是小孩,否则大人是不需要跪拜,只需要附身鞠躬,而且不是90°鞠躬,是30°左右就行,因为40岁以下死者是不允许大办丧事的,会被人说闲话,比如被骂“短命鬼。”
村里人陆续拜完以后,儿子媳妇需要披麻戴孝,长子站在第一位,拿着一个草帽,草帽上插三根香,后面跟着媳妇,孩子,妹妹,弟弟,这样的直系亲属,最后跟着一个吹丧喇叭的,围着村庄走一圈。最后把插着香的草帽放在小河里,让它随水流走。
同时进行的,需要几个人每家每户的发毛巾和硬币,也是按户头分的,一户是一条毛巾2元这样子,发完之后,今天大致内容就结束了,晚上就只要把死者抬进冰馆冷冻起来,并且子女守夜一晚。
第二天:家属亲眷跪拜仪容的一天,而第二天下午就是死者入棺材的时候,也就是入殓,但在我们村里叫“上采”,必须是死后第二天下午2点开始,雷打不动的时间。
而把死者放送入棺材的人不是殡葬团队的,而团队的,而是村里的“八仙。”
所谓“八仙”也是第三天抬棺材上山之人,八仙在神仙体系中是相当特殊的存在,代表了人修仙中的男、女、老、少、富、贵、贫、贱,是极为“亲民”的神仙,将抬棺人成为“八仙”,是生者对死者登蓬莱的祝福。
首先棺材是必须放在客厅正中间,用凳子把棺材置放起来,表示死者不着地。然后把家里人都赶出去,留下八仙和死者儿子。如果没有儿子的,留下兄弟叔侄都可以,只要不是女性,其他男亲属均可,但是一定是在死者没有儿子的情况下才能选择其他男亲属,否则如果自己儿子都不送自己父亲最后一棺,会被全村人辱骂耻笑。
把大门一关,外面的鼓乐队开始吹打哀乐,并且伴随5分钟打一封短爆竹,一直打到上采结束,哀乐停止。
里面开始入殓,首先将一只公鸡血洒在棺材头,然后棺材内底部洒满石灰,8位仙人每人腰部系白带子,这里注意了,80岁以上的人他们要加一条白带子在脑袋上,表示更尊重。
此刻的死者除了内衣在身上,是没有衣服的,所以现在第一步需要换好寿衣,换好寿衣才能把死者抬进棺材。
而且抬尸体前,八位神仙需要用白酒涂手,至于是因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把死者抬进棺材后,拿死者的衣服把棺材填满,为的是第三天抬上山的时候,避免尸体在棺材里晃来晃去的,需要固定住尸体。
然后又撒一层薄薄的石灰,红布遮脸,这个时候上采就结束了。
打开大门让家属进来看最后一眼,哭一哭以尽哀思。但是传言,你的眼泪不能流进棺材里,否则以后永远都不会梦见死者,至于是否真实,我没有实验过。
酉时17点必须封棺,元宝钉钉棺材,两侧四颗钉,其中三根楔到底,铆入棺帮,一根要绕上五彩线,按男左女右的讲究,把这根钉钉在棺材的一侧。
这根钉也称“子孙钉”,寓意着多子多孙。
钉元宝钉,其实就是铁钉,子孙需要回避,转过身不看就行。
入殓这个我是为啥知道这么详细,是因为我爷爷入殓的时候我没有回避,我全程都趁乱躲在一边,所以我目睹了一切。而且我爸是村里的“八仙”之一,他也会跟我讲入殓的事情。
插一句话,“八仙”是子承父业,并且是要按八字挑选出来的,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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