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拭去腮边一滴清泪,重重叹息一声:“公主金枝玉叶这本在所难免,只是您怎的将公主伤成那般,凌烟阁如今乱成一锅粥,太医们进进出出,沈大人和那位…杨杨照娘亦陪在身边还未离去,怕是伤的极重。”
谢必安神色无异,不过转身走向首位,重新坐下拿起书道:“不必管她。何姑娘,作为贴身女使,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好了。”此话一出,便含了几分不豫。听着满含威胁的话,何鸢终究是噤了声。
凌烟阁血气阵阵,真如何鸢所言,太医们进进出出,气氛陡然紧张如弦。
榻上美人儿嘴唇青紫,面容无色,因着失血太多,染红几床被褥,红河哭得晕死过去好几次。
太医令齐莫擦擦额头冷汗道:“公主生死攸关,便是千年紫参,万年雪莲一齐用上,竟也不见好转。千岁今日是下了死手了。”
杨照娘急急问道:“可还有法子治?”
沈修文亦颤抖着声音道:“您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下官必定竭尽所有为公主求来!”
齐莫沉默半晌后,只重重叹口气道:“且看吧,若公主三天后转醒便无大碍,若依旧迷睡,那…”说到这里,他沉重的摇了摇头。
杨照娘恨得咬牙切齿,掐了沈修文一把:“你们这千岁大人怎的是个糊涂虫,就为了个女的把人刺成这般?这不比纣桀昏聩?”
沈修文只叹息一声,想说什么,终究无言。
昭帝五十三年十一月二日
东方熹微,天色既白,远处正传来寅时初刻的钟声。
红河守了秦章仪一夜,眼睛熬的通红,杨照娘端着药碗走进内间,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且歇着吧,换我照顾公主。”
红河原先只觉得杨照娘肮脏不知羞耻,一点儿不想让她近公主身,却见她主动请缨照顾公主,事无巨细,相处三天,竟觉得是个敢爱敢恨,极热心肠的妙人。
她点点头,却见杨照娘指着床榻惊叫道:“姑娘快瞧,公主适才是否眨了眨眼?”
红河转身一瞧,眼眶登时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叫了一声:“公主”便再也说不出话…
寅时三刻,听政殿小黄门来报,兰章公主转醒。
谢必安于床榻上睁开眼,闻言也不过语气淡淡:“醒了便醒了,大惊小怪成何体统,好好照顾着便是了。”
端着水盆进来的何鸢当即劝慰道:“千岁爷合该去瞧瞧。”
谢必安翻身下床,由着她为自己细细系好扣子,闻言只冷笑道:“不去,你也不许去,传令日后除了太医女使,任何人不许进出凌烟阁。”
何鸢苦笑一声,够着去为他扣脖颈上那道盘扣扣,不曾想谢必安忽得笑道:“还是你温柔些,公主不要为臣的伺候着穿衣便是大恩大德了。”
何鸢笑而不语,只是手上动作愈加轻柔。
夜间丑时一刻,谢必安翻过凌烟阁围墙,悄声进了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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