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兵变落下帷幕将将两月,京城风云巨变,两大首辅大臣倒台,向来繁华热闹的咸阳城也在政治风云中隐隐垂下昔日形胜。

十月底是十公主沈大人婚期,来年二月二龙抬头,又是镇国公英国公两府联姻,都是才子佳人的佳话,沉寂已久的京城在前几日的外室风波中,隐隐恢复以往市井气息,俗事纷至沓来,俗得热闹,俗得有烟火气。

已是十月初,十公主婚期紧张,秦章仪为着礼单嫁妆加之婚服忙的不亦乐乎,不过上午偶然得空御花园一转,却闻两个小女使在嘉湖边串闲话。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怎的何鸢姑姑那般温柔可意,那位…”她说到这里,四处瞧了瞧,压死了声音:“那位怎的嚣张跋扈,不知怎的,昨儿竟将宫里伺候了十年的女使乱棍打死!”

“真是同人不同命,要我说,她怎的配这泼天富贵,何鸢便那般命苦,合该二人换换。”

“是了,加之如今当政者是…中常侍,宫里太监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对食之风盛行,咱们也想着若有泼天富贵,便是跟着中常侍倒也没什么不是。”

“这话极对,瞧着自从金陵一行后,千岁爷极少去凌烟阁了,平日里无论是忙得脚下生风亦或是闲来无事,总要去凌烟阁坐坐,近日里却只待在听政殿,怕是陪着何鸢姑姑呢。”

“何鸢姑姑闲来总给咱们行方便,那位生怕谁占了她便宜似的。总归是一张脸,不若千岁爷便对公主撂开手,选何鸢姑姑侍奉。没了千岁抬举,且看公主如何?”

红河越听越气闷,当即欲冲出去与这二人掰扯,秦章仪擒着她的腕子缓缓摇头。

那二人听着身后环佩叮铛,一回头吓个半死!当即跪下来磕头讨饶。

秦章仪只拘了温良笑意,郁郁道:“照宫规,合该***板,不过今儿本公主不豫,你二人,五十大板。”

说罢对红河低声吩咐道:“瞧着点轻重,能说话便成。”

红河应声答是,须臾,终归忍不住开口道:“千岁爷许久不来,公主便不担忧?”

秦章仪俯身嗅花,闻言不过淡淡吐出四个字:“爱来不来。”

想起什么,她侧身问道:“陆寿昌还未还朝?”

“是,本定于八月二十七回京,陆大人却闻千岁身边多了个一模一样长相的姑娘,说是蹊跷,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便多留了些日子。”

秦章仪当即别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真是蠢货,千岁那边早已查明,不知他又在多此一举什么?”

红河觑着公主神色轻声道:“状元郎感念公主恩德,此事若真有诈,必定冲您而来,他定是放心不下公主,瞧着比治水还上心呢。”

秦章仪神色淡淡,闻言只道:“为臣者不就应该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也值得夸赞?”

默了半晌,她只道:“罢了,本宫写封信笺给他。”

夜间风云惨淡,风起萧瑟,已然有了几丝冬的凛冽。

谢必安今儿罕见的走进了凌烟阁,何鸢诺诺站在外间,他脱了外袍递给她后便缓步走进内间。

见美人儿灯下拿着朱红洒金礼单细细对着什么,他背后环抱住她,埋于馨香肩窝深嗅片刻,低喃道:“公主身上很香,一直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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