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剩双手搓了搓白皙的脸,让自己更加清醒,才走进去,一双蹭亮的白色知名品牌运动鞋,发出声音。
孙沂格放下手中的蓝色文件夹,扭过身子,低着头,小抿了口乌龙茶。
垂着的浓密乌黑眼睫毛透出了一丝英气,脸上的皱纹给她的面部,装饰了一番,可以让人们大致地猜出资历。
她身穿西式黑西装,里面套有格格网状的蓝色毛衣,领部着一条艳红的领带。
她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稍微地整理下领带,没有说话。
蓝剩和她对视在空中,明白了她的意思,率先开口道:“老师,你找我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个领导,所以有点失措。我有被她逮到我犯错误?没有吧?他的心里实际上就是有鬼。
孙沂格的嘴角弯了个微若其无额弧度,但是语气有些冷,沙哑地道:“没什么,我们来谈谈吧!”
蓝剩向前一步,站在她的身侧继续听说。“蓝剩同学,你知道为什么开学考考这么低吗?用不用我帮你分析一下原因?”
她很关心我。可是我也不认识她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在心里呢喃着,“我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吧,”父母的的朋友?
“嗯?”见到他没有回答,她不禁疑惑地再次询问:“蓝剩同学?你在听吗?”
刚才他的思绪放空,没有听到她叫自己,现在,他轻呼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他再次望向窗外。
外面有棵百年桂花树,桂花散发出清新的香味,枝条在风中摇摆不定,有根向外延展,成功地顺藤摸瓜,进入到室内。这根枝条是特殊的,但不是独一无二的,总会有别的枝条压它一头。
蓝剩眼中的桂花微闪,道:“老师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考这么低,”他的双手张开,然后握住,又道:“我们这个出生在这个地区,我们的身份证开头六位自然就是是419999,在这个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但这个身份却成为了我们的负担。”声音有些沉重,可以听出心中的无限心酸。
孙沂格从凳子站起来,来到右侧的柜子旁边,把手伸到抽屉。
里面没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有一个黑色的塑料文件夹,是高一十三班的,这是她好不容易借过来看的,被特意放在这里的。
文件夹中是他们班级所有人的详情信息,也就是档案,有成绩,有品行,都是行列清晰地写在上面。
她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隔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过来。
蓝剩照着做,踱步过去了。她随意地翻了一页,是他的档案,这一页有点褶皱,显然是长时间翻过,且次数不少。
他指着他初中时的成绩,夸赞道:“你这和初中时的比起来,简直是个千差万别。”她再次意味深长地道:“你努力努力,成绩一定不会差到哪里。”
蓝剩讥笑道:“努力?有用吗?与其和百万人争差不多几万的名额,我不如活得自在些,我们不要被这给束缚住了,在我心中,做与不做,都是已轻松为首要原则。”他轻呼一口气,接着说:“努力往往是一个魔鬼,蚕食人的寿命,磨损人的理性和生活态度,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并不否认努力的作用,但是我们这个地区是这样的,曾经也有人学习学疯了,也有人因为学业负担重而轻生的。
咱们这个地区人多,想要走出去得也多,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不行,都不行!这条路很难,失败的比比皆是,都会回来务农。而有的人呢?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以一步青云,见到更广阔的视野,总有阳光大道不请自铺。
我很爱国,但我不服!我很爱这个社会,但我不服!我支持政府的政策,但我不服!
孙沂格看着他漆黑幽邃的瞳孔,收起了刚才微笑的神态,一改往常,凝重地道:“这么说来,蓝剩同学只做对自己有意义的事。”
蓝剩对上她犀利的目光,没有一丝的胆怯,“对。”
孙沂格:“我实话实话,我观察你挺久的,我现在也了解你自身的情况,在学校总是形影单只,也不交朋友,你这是何必呢,自己有几个知心的朋友还能排闷解愁。”
蓝剩:“没有那种想法,一个人很好,王者都是孤独的,不会出现电影中的经典情节,我的朋友捅了我一刀,我很气愤,我要报仇雪恨。”
孙沂格的脸绷不住了,脸上的皱纹开始弯曲,从一开始的微笑到现在的肆无忌惮。不一会,她又开始注意形象,捂着嘴,道:“你和她还真像啊,总是喜欢神神秘秘,一个人过着日子!”
“她?”蓝剩一脸疑惑,充满了不解。
“嗯!”她又是低头抿了口茶,将散落的发髻,撩到耳朵后面,开始长篇大论,“我之前收养了一个女孩,她是我刚从事教师时捡到的……”
记得那日的夜晚,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还伴有雷鸣声。
由于孙沂格没有带雨伞,她就不得不脱去上衣,覆在头部,以步当车,从学校往家中拼了命地跑。途中还踩到了一个水坑,溅出来的水将她的全身打湿了。
倏地,她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婴儿的嚎嚎大哭,她寻着声音来到了一个亭子下面。
亭子下面,一个刚出生被放在推车中,竭力地哭着,推车上面有个金属铁片,贴有一个星空贴纸,还附有一句话:“这个孩子出生就有绝症,活不过25岁,我们家不收这种命短的,就放在亭子下,希望有缘人带走,并收养下她,我虽然不是一个好爸爸,但这是我唯一能为她。”
这个孩子有你们这种父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孙沂格甚是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无语,孩子有先天性绝症不应该好好爱护?而是不要了?
但是念在她心善,并且她一个独自的生活也不行。人嘛,毕竟是群居生物,所以她就索性收养这个孩子了,直到如今,并取名为安安,希望她余生安乐。不幸的是,病情似乎掐住安安的脖子,导致她从小就有心理缺陷,融不进任何集体和人,对所有见过的东西都感到厌倦。
安安也讨厌自己,曾经多次想过轻生,每次到了紧要关头,她又会进行自救。
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
……
孙沂格将所有的经历倾心尽力地告诉他,想让他对安安有足够的了解,可能会避免出现差错。接着从椅子上坐起来,躬着身体,诚恳地说:“蓝剩同学,请你救救她,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蓝剩明白过来了,原来刚才问我成绩只是一个幌子,这才是她的目的。“可为什么是我呢?”蓝剩向那支桂花枝走过去,伸手一模。
孙沂格:“我觉得你们很像,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可能进入她的生活的人。”
蓝剩转过身露出一抹微笑,脸颊的小梨涡显现,“那行吧!我尝试一下。”
蓝剩能够接受他这种要求,孙沂格自然是异常的高兴,她满怀期待地告诉安安的位置,还有一些要注意的细节。
然后,蓝剩就按照她所有的照办。
杂物室位于学校的一角,紧靠着墙壁,周围是杨树林。
杂物室曾经也是教室,但是现在荒废了,放的都是一些杂物,相较于其他的教室,更显得格格不入。
杂物室装的是破旧的木门,还可以看出上面的木屑,内部的设施屈指可数,只有一个金色的大钟表,一个圆杉木桌子套,以及一个装满书的书架,天花板还有几网蜘蛛丝,没完全蒸发掉的雨水,渗入墙壁,白色的墙皮正在脱落。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还有一个女生,是之前遇见两次的。
此时的她正坐在桌子上观察着蚕食虫子的蜘蛛,看得入神了,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直至他踏步而来,发出了响声,她才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只是不经意地撇了他一眼。
这个男生有点熟悉,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这个女生就是安安?这么巧?
蓝剩仔细地打量了她,黑色卫衣,上面还有涂鸦。真是黑暗系风格啊,还有她那蔑视一切的眼神,真是让人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见状,他率先开口,语气有些冷,“你好!我叫蓝剩,你是叫安安吧?”
真的是他!是那个救我的男生,我还有以为他很油腻,没想到长的这么秀气,男神啊!
“嗯!”虽说蓝剩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她说话很平淡。
她在假装没有认出他,而她不知道的是,蓝剩也认出了她,并且跟她一样,假装不认识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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