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的夏夜

“对于蒲公英而言,什么是最糟的?”“是再感受不到风的召唤。”

这本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新月,在空中高悬,宛如夜的伤口,又好似黑幕上的划痕。安静,连蝉鸣也无,仅听得见树林枕风而眠的梦语。

它随月光散入,穿过长廊贯进楼道,托起几缕发丝在空中飘扬,她感觉它不过是匆匆经过,穿过她的指缝,就如其他人一样。脚步轻盈而沉重,伴着心跳在轻经荡漾,思绪迷离而清晰。犹如天上的群星扑朔。

在星辰与深渊前,她再一次检查了留给世界的绝笔。

“再没什么可留念的了。”她闭上了双眼,竟像望穿了一切。

它在她身边萦绕。

“你也来吹风吗?”他说“真是好雅性。”

跳下护栏,他走到那双惊恐的双眼面前,也是奇怪,没发出一丝声响。她不满有人打断这神圣的仪式,收起那张纸想要离开,却被这陌生的家伙看穿了心思。

“别走啊,一个人多无聊,”他望向新月,浅浅一笑“趁这夜色清幽,不如听我讲个鬼故事好?”

“我还有事”女孩对他的邀请投以冷漠。

“不担误,讲完我就走,不打扰你。”

她低下头,仿佛在思索怎样才能将他摆脱,却终还是妥协,向着风的方向沉默。

“我要说的故事,要从建校初说起”

[在那第一届的学生中,有这么一个家伙,他感性喜良,充满自信且有独特的文笔,他热爱万物,尤其是一个姑娘与亲爱的风,他曾为它去歌唱,为它作下数的散诗,他曾为她而书写,将她融入千万的故事。就是这么个孩子,他的一切本是那么美好,直到浪潮将这一一击破,父亲的死,是心的首道裂痕,并不明显,却已将它贯倾。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活泼,但他毕竟只是孩子,伤痛将他的步伐拖延,光芒也因而渐渐哀弱。母亲担心他的未来,为她的期望不惜亲自下场,她斩断了两人若现的红绳,她焚毁了还书全的诗篇,裂痕在心中不细化,终是散满了每一角落。他也如你一般来到这里,只愿乞得片刻的安宁,却突厌风的安抚,怨其喧嚷太过于盛。]

“与是他买来一瓶安眠药以自杀,此后就再没人见过他的身影,只听说在夏风和畅的夜晚。他会在楼道独子徘徊,很老的故事,但我早已听过,你走吧,我忙。”

“嗯,是很老的故事,但我要讲的才刚刚开始。”

他无视少女的烦躁,微微冲她一笑。

“看着我。”他说。

“干什么?”

“看着我。”他的笑在脸上散开,仿佛被风吹起了波澜。

她不耐烦地怒视他的眼睛,皱起的眉头却开始舒展

“你应该见过网上那张流传的照片吧。”

她的心微微一颤,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你看,”而他却步步迫近,依旧没有半点声响“我和那家伙,是不是有点像”。

仿佛一股地震奔过,她摔倒在地。

“别怕啊,鬼是没有实体的,伤不了你。”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在她面前踱步。“我看到你写的遗书了,呵,在这之前,你不想知道死后会如何吗?”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她挣扎地站起,头发在风中微散。

“做好准备总是好的,你不必着急,况且,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那就快点!”

“当你死了以后”他在夜中排徊着”时间就不那么重要了,你不必追赶什么,肚子不再会受饥,双唇也不会再干涸。但你不可能总呆在原地,怎么也得找点事做。”

“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他微微一笑,讲起了他的故事。

[在我四处游荡时,我遇到了我的母亲,她正抱着块石头鸣咽,细看才知是我的墓碑。积压的不满在顷刻爆发,我站在原地看她悔恨,心中她被我一遍遍咒骂,骂她活该落得如此窘迫,我静静地站着,满足于听尽她的哭号,在她的忏悔中作乐。可时间却在此夹杂,轻轻安抚我的怒潮,怨恨渐渐平息,正如当时太阳划落天顶。她怀着碑文入睡,好似抱着我的魂灵,风吹得树叶沙响,伴着她参差的呼吸,我竟怕的她遭受寒袭,要将她轻轻摇醒。]

“可你不是鬼吗?”

“是啊,我是个幽灵啊。”

她的眼神早己柔和,似乎为什么思索,又突然变得坚定,像要将风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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