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行礼道:“多谢长公主提醒,梧桐明白。”

长公主又道:“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以后可过府来叙。”

梧桐看着长公主,颔首道之:“梧桐知了。”

长公主挥了挥手:“归去罢!”

片刻间,园中只剩长公主、司马恺和司马冀。

长公主长叹一声:“你俩也回房歇息吧。”

司马冀见长公主身心俱疲之状,心中不忍:“侄儿扶您回去休息吧。”

司马恺也安慰道:“姑母不用担心杨胡二族。今日之事料他们也不敢再究。”

“我有何可担心的?”长公主轻叹,“我已年老,寡门失业,茕茕孑立,早已不问朝局。”

“杨家之势愈盛,而我皇族愈如散沙”,司马冀也叹道,“侄子听闻,前岁河上泛滥,饿殍遍野。御史中丞上书,民难待赈。安统对言‘何不食肉糜’……”

司马恺摸着下巴,摇摇头,说道:“其座可惜了。”

长公主出言打断:“臣不非议君过。时辰不早,快去歇息吧!”

司马冀和司马恺也退下了。

长公主呼来奴仆:“把匾摘下,取火烧掉。”

奴仆连忙在园中生起火,将两匾投入火中焚烧。

木入火中,劈啪作响,火星四溅,焚烟旋起。长公主盯着火光,直到木尽成灰,方才吩咐道:“另取两匾替之。”

南北通货行

子夜已过,议事大厅里坐满了人,关文辉、司南、甲一等皆在。暮雪给众人一一布茶。

关文辉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奴听甲一说起昨夜之事,恐杨胡两家子所为乃出于杨雍之意。”

关六咋咋呼呼地说道:“乳臭之子竟敢欺至俺等头上,让俺找个机会治他半条命去。”

千山在梧桐一旁禀告:“家主,时献礼之时,千山在门内,见长公主府奴并不是自己摔的,乃是有人在门外绊之。门外候着各府近身家奴,如若千山没有看错,乃是锦隆粮行之女所带一奴。”

“锦隆粮行?”关文辉手捋胡子,斟酌道出:“锦隆粮行乃洛都四大粮行之一,善做积粮倒卖之事,名声狼狈。只是从未发现他与杨胡二族有甚牵连。如此看来,我们还需再做查察。”

“嗯,关叔所言不错”,梧桐的手指轻敲着案面,“但若是二者真有勾连,恐不好查实……其一,查锦隆所有人,连同其亲眷奴仆;其二,查其粮来处,仔细查……着重查与洛仓、郊仓和八大仓有无来往痕迹。屯粮抬卖,积货日长,长久以往,于钱银周转无利。靠此手段能做到洛都四大粮行之一,其后必有人事,消息往来、钱银支撑、粮源不断。”

关文辉点头赞同:“如小姐所言,此事交于关二处理。”

千山在一旁提醒:“家主,杨胡和诸王那边作何安排?”

暮雪也着急地问:“对啊,小姐。今日杨胡二族已欺到我们头上了。”

“今日之事并非杨氏大家授意”,梧桐执起茶盏,浅酌一口,“只是些后宅伎俩而已,用在安统后宫和相府内宅可能更有用处。若真是杨族大家,且不说杨雍,就是杨懿也不屑用此道来对付我们。吾等行商粗人,善于掀桌抽薪,那些后宅手段使在我们身上,同于盲人打灯——白费力气。关叔,这几日,漕运可有甚事?”

关文辉大笑几声:“小姐所料不错。自我拜见李维后,漕部并未给关家派什么漕活。只是,水部郎那边倒是几次催促,欲让关家船队和转队入汝南漕渠,皆被我推脱。”

“提防杨氏”,不轻易开口的司南对众人说道,“以杨雍之脾性,以前或许还在观望关家,昨日之事后,必会对关家倾全力绞杀。”

“不错!”梧桐却笑着说,“老匹夫历来如此。我等必要走在他们前面。”

忽听门外有亲信奴仆隔门询问:“长公主府遣人来了,问小姐可睡下了?”

关文辉皱起眉头,看向梧桐:“长公主此时派人来,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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