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蔡子恩眼泪簌簌往下掉,她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司晋辰说了大概了,一路上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没想到在现场看到这一幕,对她打击甚大。

好不容易调整自己的心态,挤出丑到不能再丑的笑容:“没事,我叫蔡蔡,以后我和你做朋友,好不好?”

言一桐如同怯生生的婴儿,抬眸不敢直视她,又努力地想要看她,没有回应。

她环顾了面前的一群男女老少陌生人,越发得恐慌了。

爸爸妈妈呢?她受伤了怎么都不见他们来?

这个病房装修这么好,这么亮堂,他们家怎么住的起?

言一桐害怕极了,拉上被子蒙过头,蔡子恩和盛老太太见状,赶紧掀开,怕给她蒙坏了。

“丫头啊听奶奶的话,别蒙着自己啊,多难受啊……”老太太看着着急,用力扯着她的被子,和蔡子恩一人扯一头。

而言一桐抢了几次被子,都抢不过她们,便大哭了起来:“啊啊啊……小鱼哥哥,阿爸妈妈,救,救我……”

盛勋爵一把推开蔡子恩,俯身抱着言一桐试图给她安慰,嘴里喃喃道:“我在,我在这。”

虽然他不知道她口中的小鱼哥哥到底是什么人,但显然这个人在她童年的回忆里有着重要的位置。

以至于把盛勋爵当成了那个人!

“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回家吧,我想……妈妈。”

“我让她们都出去。”盛勋爵一回头,眼神示意,盛老太太等人再怎么想留下来也得出去了,还是等言一桐情绪稳定再说。

众人出去后,言一桐蜷缩在盛勋爵温暖的怀里,那双温柔的大手一遍一遍,很有耐心地,在她背上轻轻地拍,安抚着她。

盛勋爵不出声,言一桐却颤抖得更厉害。

她对这一切都感觉到陌生,就连盛勋爵也是如此。

她很奇怪,为什么她的小鱼哥哥的眼神没有那么温柔宠溺了?而且虽然好帅,但是浑身散发着比普通人更强的胁迫感,让她感到陌生和惧怕。

言一桐推开他,把自己卷进被子里,蜷缩成婴儿状,这是一个人害怕和恐惧的时候潜意识的动作,她感觉一切都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也不清楚,只是感到茫然失措,只想躲起来。

“妈妈妈妈……”

盛勋爵也一样,还没做好准备要如何面对这样的言一桐,他的世界被颠覆了。

在找到言一桐的那一刻,看到她被盛勋廷那个禽兽欺压在身下时,他恨不得把盛勋廷碎尸万段,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言一桐已经一跃而下,如此决裂,让他的世界也在那一刻崩塌。

当他抱着破碎浑身是血的言一桐时,文子赫告知他,言一桐小产时,他的心像是被毒蛇啃咬过,毒性运行全身,痛彻心扉,心如刀割。

这一刻他才明白,言一桐这个女人早就深深刻在他的心里了,她昏迷的这十二天,他都未曾深入睡眠过,他就躺在她的身边,经常一看就到天亮。

他想过无数的可能,唯独没想过,言一桐会忘记他,甚至还把他当成别的男人!

他更是不知道她心中的小鱼哥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对她的童年有着什么样的影响,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当这个“小鱼哥哥”。

可是如果不当,言一桐就更加无依无靠,毕竟她口中的人物都不复存在,一个是小鱼哥哥,另一个就是她死去的妈妈。

盛勋爵一句话没说,也不再出声安慰她了,而是转身出去。

言一桐听到关门声,才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确认房间真的没有人了,她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走了。

她有些怕他的,虽然她叫他小鱼哥哥,可是盛勋爵给她感觉既目生又似曾相识,这种复杂的感情她处理不了。

而且他在的话,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很压抑,他一走,言一桐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埔,脸上的肌肉紧绷,让她无法有任何表情,她很怕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因为除了手脚头这些外伤之外,其他地方也很不舒服,她又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

记忆有些断断续续不连贯,她特别慌,像是一个人独自掉进苍白的空间里,无助又恐慌。

没多久,门又被打开了,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本来企图下床的,一听到动静,又飞快躺回床上,盖上被子,用她感觉到安全的姿势躺好。

然而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伤口痛得她闷哼几声。

盛勋爵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桌子上,轻轻说道:“一桐,出来吃饭了。”

言一桐也闻到了饭菜香,其实她胃口不太大,这些天没有进食,只靠着营养液吊着命,整个身子虚弱无力,肌肉都要萎缩了。

昏迷时还反复发高烧低温症交替发作,她整个人直接躺掉了十几斤,脸颊都凹陷下去了,瘦的皮包骨。

然而,肚子跟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咕咕咕的响声,隔着被子盛勋爵都听到了,他看着被子里蠕动的物体就想笑。

言一桐小心翼翼探出了小脑袋,双眼圆骨碌左右探望,眼神漂浮不定,最后落在丰盛的饭菜上,毫不掩饰自己对美食的垂涎,她忍不住吧唧几下,不高兴地撅着嘴巴。

这一幕落在盛勋爵眼里,瞬间眼神都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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