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灯一直亮到第二天凌晨才灭,文子赫和几名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她怎么样?”盛勋爵着急上前问,衣服上和脸上沾着言一桐的血早已凝固,他也不在乎。
文子赫脱了口罩,表情凝重,顿了顿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颅骨骨折,内出血严重,虽然我们把脑膜上的血块清了一部分,但她身体其他地方多处骨折,还有胎儿……没保住,已经两个月了。”
盛勋爵瞬间呆住了,如雷轰顶,手抖得更厉害了,身体倚靠在墙壁上,才不至于失重摔倒。
胎儿?胎儿??
言一桐小产了??
这几个月以来他们都没有做安全措施,有孕也不奇怪,可是有身孕,她一个医者,难道自己都不知道吗?
“情况不容乐观,什么时候醒来,还未可知。”文子赫递给盛勋爵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刺痛他的双眼——病危通知书!
她只有他一个家属。
盛勋爵巍巍颤抖的手连笔都抓不稳,签几百亿合同的时候都不曾抖过,可此时他的签名犹如小学生一样,巍延扭曲。
言一桐从六楼摔到二楼的平层,十几米的高空坠下,再加上小产,伤上加伤,她整整昏迷了十天,期间盛勋爵签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除了偶尔回公司开会,其余时间盛勋爵都在病房陪言一桐,后来直接就把工作都搬到病房来,寸步不离守着她。
而盛勋廷被言一桐刺到脾脏破裂引起休克,虽然还是送医院抢救了回来,盛勋爵直接报警处理,他本身就是通缉犯,闹了这么一出倒像是盛勋廷自己回来送死的。
盛勋爵把盛勋廷多年的罪证一一收集,一并打包送给警局,盛勋廷的下半辈子算是在里面度过了,言杰作为帮凶也跑不掉。
她犹如破碎的洋娃娃沉睡,手脚都打着石膏,一身的伤。
盛勋爵望着言一桐,捶胸顿足,一拳打在墙上。
他恨自己当初的心软,他答应过言一桐不会让言杰他们再次伤害她的,可如今……
早知如此,就该一早解决了他们,不让他们有机可乘。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
言一桐在昏迷的第十二天,终于醒来。
她醒来后,眼神呆滞还有些迷茫,身子没恢复,哪哪都疼,头更疼,她看着自己腿上手上的缠着厚厚的绷带,失声尖叫道:“啊!!”
久未开声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像是公鸭的叫喊声,甚是难听。
盛勋爵赶紧盖下手提电脑,中断了跨国视频会议,大步跨到言一桐床边。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他着急摁了呼叫铃,又拉住她一边没受伤的手,制止她敲打自己的头部。
“痛痛,小鱼哥哥,我怎么,又,又受伤了?妈妈,妈,一定又要骂……骂我了。”言一桐一醒来,艰难地断断续续说的话,让盛勋爵傻怔住了。
小鱼哥哥?妈妈?
语气还有些像小孩子,口齿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待文子赫和其他医生过来给言一桐做了一番全身检查以后,得出的结论是:言一桐选择性失忆了。
除了头疼以外她还会有其他症状出现,比如言语不清,手脚失去协调,身体虚弱麻木,甚至会抽搐癫痫等等。
而选择性失忆,是因为她的脑部受到重创后,自动开启了自我防御机制,选择性地遗忘了她不愿意记得或者逃避的人和事。
如今她认为自己才9岁,记忆停留在她妈妈还没去世的那一年。
盛勋爵失神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自己的密发里,颓然问道:“要怎么才能恢复记忆?”
“时间有长有短,有些人几分钟或者几天就恢复了,有些人则需要更长的时间,还有,她原本颅骨骨折,恢复期很难预估。”文子赫道。
“所以,她还能恢复像以前吗?”盛勋爵问这句话的时候,都感受到自己喉结的颤抖。
他还无法接受这样的言一桐。
“不能百分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文子赫拍了拍盛勋爵垂下去的肩膀,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如今的言一桐算是死里逃生,能活下来也是命硬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盛家人肯定瞒不住,盛老太太都气得都晕过去,之前想来医院探望,却被极力阻挠,如今得知言一桐醒了,盛鸿泰第一时间让人把老太太接来,不然她天天在家一哭二闹三绝食的。
多硬朗的身子也经不起她这样折腾。
蔡子恩也到了,而众人看着言一桐,她那陌生又胆怯惊慌的神情,刺伤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桐桐,你认得我吗?”蔡子恩站在病床前,想握着她的手,谁知言一桐抽走,怯意道:“我,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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