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子男站起身,红着脸指着文三吼道:“这也就是民国了,要搁大清朝,爷一个片子就把你送兵马司大牢泄火,省得你在此犬吠。”

文三站起身来到辫子男桌边,一把抓起他脖领子吼道:“你丫敢骂老子,跟我出去,看我不练死你丫挺的。”

辫子男站起身一把拨开文三的手道:“练练就练练,爷们儿还怕你不成。摔跤还是斗拳随便你。”

茶馆内的客人见有热闹看,呼啦啦站起身跟着两人出了门。

辫子男见文三双腿平行站位,双手前伸摆出抱月式。

脱下长袍露出里面的白坎肩,甩头将辫子盘在脖子上。

右腿前跨形成弓步,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摆出螳螂式道:“一把定胜负,还是三局两胜?”

文三其实是个棒槌,唯一知道的皮毛,还是在天桥看宝三等人撂跤学的。

他一见辫子男摆出的架势,就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心里一慌赶忙给王世方使眼色。

王世方看在月牙儿面子上,走到俩人中间对辫子男抱拳道:“想和我叔打,先过我这一关再说。”说罢摆出少林谭拳让月式。

拳斗可比摔跤凶险的多,辫子男表情凝重摆出一招白鹤亮翅。

问道:“这位兄弟,你这少林拳是和谁学的?”

王世方心里也不想打,见对方盘道立马说道:“我师父是通州季海量的大公子季清晨。”

辫子男闻言立马堆起一副笑脸道:“原来兄弟是季老英雄的传人!那五甘拜下风。如何赔罪还请兄弟划个道。”

王世方客气道:“原来是那五爷当面,所谓不打不相识,咱们找个地方亲近亲近?”

那五笑道:“就广仁茶馆】好了。”

三人来到茶馆二层雅间,那五拿出十块大洋递给堂头道:“去安福楼订一桌鱼翅席,再来两包哈德门香烟。”

堂头走后,两名伙计端着漆盘走进雅间。

上了琥珀桃仁,干炒杏仁,沙窝松子,糖炒栗子四盘干果。

牛舌饼,艾窝窝,豌豆黄,萨其马四盘点心。沏了一壶银针茉莉花茶。

三人互通姓名后,文三见那五出手阔绰陪着笑脸道:“那五爷太客气了,不知道您在哪儿发财?”

那五应付道:“皇上都逊位了,我们这些遗老遗少哪儿还有营生,不过靠祖业维持生计罢了。”

文三见他不愿多说。随口说道:“洋鬼子纵有种种不是,可架不住出手大方啊!可惜我不会洋文,要不然去东郊民巷趴活,可比在别处跑街赚得多多了。”

王世方心想老子会英语啊!赶忙问道:“文叔,同样的活洋鬼子会多给钱?”

文三伸出四根手指道:“四倍,拉国人起步两个大子,拉洋鬼子八个大子起。”

民国早期币制混乱,大子是指光绪年间发行了当十铜元。一块大洋换六十四枚大子,一个大子能买二个烧饼,或者一斤加拿大进口洋面。

王世方心想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来想在一年内靠拉洋车赚一百块大洋,还得去东交民巷拉洋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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