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尖儿着地,别用脚后跟儿,这样才省劲。
胳膊肘往上抬,在抬高点。
对,保持这个角度。
这样跑起来才稳,客人坐着也舒服。”
文三惬意的坐在车上,嘴上不停矫正着王世方的车姿。
初夏的阳光照在王世方身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颊滴落在路上,留下一串铜钱大小的水迹,旋即又在阳光下消失无踪。
王世方拉着文三,从珠市口大街一气跑到地安门才感觉有点喘。
心想原主不愧是练过三年拳的练家子,这具身体可比前世强壮多了。
文三挑起大拇指道:“行啊,爷们!头一会拉车就能跑十几里,这身子骨可比我当年壮多了,前面茶馆歇会再走吧。”
王世方停车后只觉脚脖子酸痛,此时京城多是砂土路,上面参差着一道道车撤。拉车时脚腕上必须蓄着力,否则稍不留神就会崴脚。
两人走进茶馆,寻了个角落坐下。
伙计没因他俩身穿短打而怠慢,上前笑着招呼道:“二位爷喝什么茶?”
文三大声道:“来壶茉莉毛尖,两碗烂肉面。再来一两冰糖我们自己添。”
伙计朝柜台上打算盘的掌柜喊道:“七号桌茉莉花茶一壶,烂肉面两碗,冰糖一两,上账喽。”
王世方没好气的问道:“文叔,京城街面上都是这种破路?”
文三道:“这就不错啦,城外的官道更烂。要说京城也有好路,洋人在东交民巷修了条柏油路,平的跟桌面似的,脚踩上去软乎乎舒服的紧。要我说洋鬼子就是厉害,连修路都比国人强。”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承认洋鬼子精通奇巧淫技,但孔孟之道他们懂吗?仁义礼智信他们遵循吗?洋鬼子都是些势利小人,我看他们多行不义早晚自毙。”
王世方错愕的看着这位身穿蓝色府绸长袍,留着根溜光水滑的大辫子,白净脸,眼神明亮,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
心想民国人这么自来熟吗?如此冒失打断别人谈话,胆也太肥了吧?
文三到对此不以为然,冲着辫子男道:“一力降十会懂不懂,洋鬼子船坚炮利,火器无双,几十年来和咱们打仗就没输过。
从前清道光爷到袁大总统,那个敢惹洋鬼子?你难道比袁大总统还牛逼?”
辫子男气得脸红脖子粗道:“打辛丑年洋鬼子火烧圆明园,逼朝廷签署辛丑条约。
在上海县,天津卫,汉口镇,苏州府,九江府,镇江府,杭州府等地强行设立租界。
割让租界也就罢了,问题租界内还不遵循大清律,俨然是国中之国。
无数作奸犯科的汉奸,洋鬼子,只要逃进租界,咱们就不能将其绳之以法。
这些洋鬼子无视三纲五常,行事霸道,不遵循仁义礼智信的传统。
长此以往,潜移默化,生活在租界的国人,恐会蜕化为不知礼仪的蛮夷啊!”
文三笑道:“你这人好不晓事,当今世界谁拳头大谁有理,什么狗屁三纲五常,六道轮回,不过是忽悠我们这些力巴,心甘情愿卖苦力的歪理学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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