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
头顶传来卫司韫慌乱的声音,乐瑥这才抬起头。
他不解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贺云初,感觉自己头顶有一块地方湿漉漉的不舒服,又抬手去抓。
结果本来乱糟糟的头发更乱了。
贺云初本来伤感着,见此噗呲一笑。
她不是故意要哭的,只是方才乐瑥埋在自己腹部的时候,她就怎么也忍不住。
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情,正是因为太高兴了,也太难得了,所以显得更加珍惜。
他们在一起呆了十个月,那是此生贴的最近的距离。
从小腹平坦,到大腹便便,从没有知觉,到胎动强烈。
这个小小的人儿是在自己的腹中一点点长大的。
虽然在过去的七百个日夜,他不在自己身边,但是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贺云初就怎么也忍不住。
乐瑥方才蹬掉了鞋子,脚上还有一双袜子。
贺云初抬手将他右脚的袜子脱掉,看见他脚底鲜红的胎记。
果然是,果然是她一直一直在找,一直没有放弃的,她的儿子。
贺云初哭成泪人。
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伤患当然不能这么哭,可是卫司韫什么也没说,只是揽着贺云初的肩,不断地抚摸她的背脊。
有那么一瞬间卫司韫也红了眼眶。
他太知道贺云初在哭什么了,但他的情感跟贺云初的想比,总是要轻上一些。
父亲的责任,父亲的情感,都要比母亲的来的没有那么直接。
乐瑥怔怔地看着贺云初,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她哭的很伤心,可是看起来又有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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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情绪都是因为自己。
于是乐瑥也难受起来。
从前看见别人哭,乐瑥当然都不会有感觉,自己哭也不会。
可是换成贺云初,他就觉得有点难受。
于是他抬手,小嫩手沾了贺云初的眼泪,学着卫司韫哄人的样子,在贺云初的脸上拍了拍。
贺云初哭到抽泣,被他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问他:“我是谁呀?”
原本也不指望乐瑥说出什么来。
她看出来了,这孩子会说话,还说的流利,就是不爱说,三言两语短短的,利落快捷。
但是乐瑥只是呆了呆,这会儿一点都不霸道跋扈,小奶音软软的:“....娘亲。”
卫司韫瞪大双目。
怎么哄这个小子都不叫一句父皇,贺云初随便问一句他居然就知道叫娘亲。
果真儿子都是跟娘亲。
贺云初惊喜地应:“哎!”
乐瑥见她这次是真的开心了,撇撇嘴,深藏功与名,又凑过去贴她的小腹。
他很喜欢这里,软的,热的。
贺云初摸他发顶,小声问:“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乐瑥摇摇头,舒服的想睡觉。
“你曾经就在娘亲的肚子里。”贺云初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头发,很耐心的说:“从看不见,到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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