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抓紧时间了。

这样想着,朝干道方向走去。

田间小路,他尽量提防左右,也不敢走得太快,小心控制着脚下声音。

到达大路之前,还要穿过一片树林,应该不会太深。

——

13点12分,毛子丰站在路边。

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车辆。

他学着电影里,用手摸了摸路面,仔细观察。

土很厚,留下清晰的指痕。

印象中,往西三四个红绿灯后,陆续会有一些店铺。

农家院,旅店,修车铺,足疗保健。

甚至还有网吧。

不过离公交车终点站还有一些距离。

未到城乡结合部。

他小跑起来。

暂时不觉得累,即便是负重前行。

心肺功能很理想,只是这两层口罩有些影响呼吸,导致镜片不断起雾。

这样跑跑走走,不到两小时,矿泉水消耗完,接下来不得不喝那些井水。

他坐在路边揉着脚,心想干嘛有跑鞋不穿,非要穿这警靴,只是为了让全身看起来更搭?

妈的智障。

鹅血已经干涸,还能闻见一点腥骚味。

不能再歇了。

撒泡尿,抓紧赶路。

就冲着路上撒,反正也没人。

刚解开拉链,尿意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发现,西边,有东西在移动。

人?

活人!

又定睛仔细看了看。

没错,是人。

背对他,正在步行。

穿的好像是一件……军大衣?

距离自己五六十米。

欣喜若狂。

已经多久没见到活人了。

多久没与人交谈了!

匆忙拉好裤子,向前追去。

“兄弟!大哥!”

还有十几米,他就忍不住大喊。

那人似乎没听见,依然缓慢向前走着。

见他没反应,毛子丰又紧跑几步。

突然觉得有根针从大脑贯穿,僵在原地。

这人,不正常。

头发一绺一绺凌乱披散着,不知多久没洗。

大衣满是污渍,千疮百孔,根本没有多少御寒作用。

连鞋都没穿,只看见破烂的裤脚和乌黑的脚后跟。

毛子丰开始后退。

但已经晚了。

那人停住了脚步。

猛地回头。

速度极快,快到像是先把脸甩过来,随后才转动了身子。

那张脸,让他想起自己的术士小号。

亡灵男,散发,白眼珠,腐面,歪下巴。

这绝对不是cosplay。

他拔腿就跑。

一声尖厉又黯哑的嚎叫,几乎撕裂他的耳膜。

趔趄倒地,裤裆一片温热。

“大……大大大哥……我……”

话没说完,那人就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手,抖如筛糠,剑都拿不稳。

被一把拍飞。

又是一声骇人的嘶鸣。

像受惊的野马。

虎口被震得发麻,智商完全失去,只连滚带爬向后逃。

腿脚却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跑了又跌,跌了又爬。

他不敢回头。

“砰”

后背传来的猛烈冲击,让他再次趴倒在地。

五内翻涌,无法呼吸。

刚正过身,一张血盆大口,三五颗烂牙,距鼻尖只有几厘米。

“操……”

毛子丰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向右拧去,才勉强躲过这一口。

他疯狂蹬腿,把那东西从身上踹开。

黄绿色的液体,伴随着鬼哭狼嚎,在粪坑似的大嘴里喷出。

四肢着地,以猩猩的姿势撞了过来。

毛子丰根本来不及起身,被重重砸在地上。

紧接着,一股剧痛自左肩传来。

被铁钳钳住。

“他在咬我?”

他很清楚,丧尸片里被咬了是什么后果。

求生本能,让眼球迅速充血。

左手薅住一把恶臭的头发,奋力扯去。

“我你妈!”

右拇指狠**进那白内障一样的眼睛里。

眼珠爆开的声音,和血浆一起喷洒出来。

左肩的铁钳终于松开。

痛苦的惨叫。

毛子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于本场战斗中首次站起来。

“干死你!”

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一记用了全力的直拳,隔着那怪物捂着眼眶的手掌,正轰在脸上。

竟飞出去四五米远。

本想跟上的一脚,只踹到空气,把自己晃了个跟头。

险些扯着蛋。

四周恢复了安静。

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看着躺在地上的怪人不再动弹。

他的杀意还没退散。

向插在土里的霜之哀伤走去。

右手腕失去知觉,只能换作左手。

握住剑柄的同时,忽然发觉脑后生风。

这一回头,却看见了天空。

灰色的天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地的。

只觉得面部三角区岩浆迸发。

酸,甜,苦,辣,咸,一同袭来。

视线变得模糊。

眼前跳动着一些画面。

初中时上课帮他撸的女同桌。

高中时和李海亮逃课去网吧玩魔兽。

刚做协警时画出的一张张人脸。

婚礼上前妻的泣不成声。

母亲去世前最后的话。

小梨熟悉的身体。

像幻灯片一样放映着。

他知道,自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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