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山,萧薇薇和落尘道长,只带着几十人,展旗帜而来,视大军如无物,径直冲了进去。
陈乐山和萧薇薇一马当先,到大军面前,众军士自动让开一条路,都是不敢阻拦。
安平公主萧薇薇在陈乐山怀中,得意得有些忘乎所以,高声叱喝:
“都给我放下兵刃,见了本宫还敢不跪?“
说完了,心里也有些忐忑,众军士还真在他马前,纷纷丢了兵刃,跪倒在地。
陈乐山见状,也厉声喝道:
“王欢意图谋害公主,无关人等,给我退下,有阻拦者同罪!”
他这么一喊,众人不明所以,难道不是来追究反叛之罪的?竟然是谋害公主,那可不关我等的事情啊。
是以众军士更是快速丢了兵刃,一大片一大片地跪下,远处早就被除去兵刃的的士兵,更是觉得是有转机,连忙跪伏在地,还都在纷纷传声,只在片刻,全军大多数都丢了兵器。
陈乐山直奔到军队中央,脸色惨白的王欢,躲在数百亲兵的背后,口中大呼:
“冤枉啊,公主,末将冤枉啊!”
陈乐山和萧薇薇在亲兵身前几丈下马,看着亲兵,叹口气。
此时的军制,主将死,亲兵活着回来也是一个死,即便带着主将的尸体回来,也还是个死字,而主将有罪,亲兵也必被株连,可谓一条绳子上蚂蚱。
是以数百亲兵都是面显绝望,却依然死死围住王欢。
陈乐山看看手中陨石残月刀,压抑住试刀的冲动,对着王欢喊道:
“你还要负隅顽抗吗?就不要家中人的性命了?”
王欢在此山穷水尽之处,终于崩溃:
“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小小的军中主管,要怪只怪你的皇兄,我要效忠,他却是不养私兵,可是他不保我,我怎么扛得住?”
他继续声嘶力竭地喊着:“我小小一个大兵,我怎么就扛得住,我不服从是死,服从也是死,家里人怎么都是保不住,成了我也是死,败了也是我死,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都是皇家贵胄,我只是个大头兵,我容易吗?我从小兵干起,多少次死里逃生,我为朝廷流过血,我有战功在身,凭什么?”
萧薇薇很是愤怒,正要斥责,陈乐山拦住她,摇摇头: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理解你,可是你终究放草原人南下了,小军镇中也有你的兵吧,更别说曼屯还放纵一万多人南下劫掠,又是多少死伤?”
他继续说着,声音平缓:“都是人,都是人不是吗?你管不了别人,你可以管你自己的,可是你没有管,你不说,草原人怎么会知道小军镇的人在附近呢?”
王欢怒道:“小军镇,你只知道小军镇,我知道你在那里长大,你见不得他们死一个人,可是我呢?我的家人呢?你在乎吗?你不在乎,你不认识对吧?这天下说是盛世,每年死多少人?你小军镇过得安逸,你是大师范的骨血,你当然安逸,你天生富贵,我呢,我们呢?我们在你眼里算什么?“
“我们是一堆臭狗屎,就是一堆给人踩了都嫌弃的臭狗屎。”王欢哭起来,一众亲兵眼睛都是红红的。
陈乐山忽然有些脱力,他望望伏在地上的大军,像蝼蚁一样漫山遍野的。
“你走吧,不要回大汉!”
安平公主萧薇薇见陈乐山脸上的神情,有些害怕,不敢作声。
落尘道长在他们身后,始终警觉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也没有插嘴。
王欢放声大哭:“走?我去哪里?我不想去草原,我是中原人,我也是中原人!我什么都没有了。”
陈乐山感应着气机,这一片红色逐渐散去,尽是些惨淡的灰白,他突然有些不知所谓,这是为什么呢?
陈乐山觉得意兴索然,垂下拿刀的手。
突然王欢那处发出噗呲一声闷响,亲兵们让开身形,王欢靠着大旗站着,胸腹间插着一柄长剑,他双手握在剑柄,竟是自裁了。
亲兵们一片绝望,两百多人大多数面显死色。
王欢伸出一只手:
“别,别,这都是我一人之事,与他们无关,驸马爷,你是心善的,我知道你是心善的,你放了他们吧,你放了他们吧,拿我的人头去就行了!”
王欢兀自挣扎着,提着一口气拼命求恳,一众亲兵悲伤不已。
萧薇薇轻声说:“你该知道的,你就是死了,他们也难以脱罪。”
王欢有些神志不清:“可以的,一定可以,公主,他们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这是,这是死路,没告诉他们,他们都是些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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