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居山间,殿倚雄峰。层峦耸翠,浩浩叠卧牛之势,关门高峻,巍巍探青天之际。

祥云尽显,集天下福泽之所,紫气东来,为古来帝王之家。

松柏沧桑,存仙家之瑞气,顽石映掩,含万物之灵蕴。

龙腾凤游于此地,俯仰群山称岱宗。

众入城中,又见一派繁华之景,街上人尽身着锦衣,两旁楼台彰显富贵之气,且看那雕梁画栋,碧瓦朱檐,道不尽这楼台森耸,殿阁棱层。众皆感这骊都之壮丽,待回过神了,方才见远处那皇宫大殿,但见:嘉宁殿祥云杳霭,正阳门瑞气盘旋。顶悬紫气帝王所,浮生敬仰万圣家。

众当即游玩了一番,遂有人催促,即便入谭府之门。这谭府虽居闹市,然占地颇广,院内清静,可见财力雄厚。这府内倒是别有一番景致,但见:琉璃瓦砌鸳鸯,龟背帘垂翡翠。墙涂椒粉,丝丝绿柳拂飞甍,殿绕栏楯,簇簇紫花迎步辇,虽是身居秋日,却如春风拂面。

众皆叹此处景致非凡,韩默混于人群中数日,早于众人混得来熟,时有一人感叹道:“如此好差事,到要去何处寻得,此处工钱高,景致又好,却是美哉。”韩默却道:“张兄当紧惕,既是待遇甚好,便事出反常。”张留不以为然:“林老弟多虑了,便是重活累活,我等亦承受得起。”一旁众人皆附和道:“此处能有甚要紧事。”韩默见众皆不以为意,便不再多言。

众人游走一遭,便被领去住处,十人一间,分作三间,张留大笑:“此处却还有床铺,当真是大户人家,我去别家做工时,都是睡通铺,今却是可以享福了。”

待众人安定下,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前来,身后还领两仆人,管家将众人召齐,便道:“念汝等于道上辛苦,路途遥远,今又无要紧事,汝等便自去休息吧。”众皆称谢,张留到:“今番却是找了个好人家,出手阔绰不谈,又善待工人。”

韩默嗤笑道:“此等有权势之人,岂会顾及我穷苦之人所感?恶狼忽露谄媚之神情,必是别有所图,我等与之非亲非故,其岂会善待吾等。”

张留正色道:“老弟啊,家母常与吾言,人活于世,不过百年,吾等又非身即富贵,一生行乐之机又少,若是终日面露愁容,岂不是白活一生?穷苦一身,若能图一乐,便是死而无憾已。”

韩默神情变幻,忽又露坦然之色道:“张兄所言极是,小弟今日受教了。”张留呵呵一笑道:“若是能在这城中逛一逛,我便要淘些新奇物件带回去于我老娘看看,也算是长长见识。”

韩默不语,自感叹道:“人虽生于穷苦,然并非人人终日悲苦。”

次日,昨日那管家又来,遂遣众人往去搬石料,要在院中修一亭子,待到日中,管家便遣散众人,并言:“剩余工程,明日再动。”

众皆不解,方动工一个时辰,便要罢工,此等小事,本两日便可完,如此却要半月。然众人亦得快活,便不过问。待到下午,却见一公子,玉面短须,面色略显虚浮,带两仆人前来,说是要从做工人中选两人作为贴身仆人,众皆踊跃,然其却言:“日后皆有份。”遂选两人离去,韩默暗忖:“想必此人便是谭昭了。”

谭昭领工人入一屋内,便道:“汝且在此等候。”便转身离去,管家此时却从一旁走出,于谭昭耳旁细语:“今番寻些工人,却不教其出力做工,恐引其起疑心。”

谭昭不以为然道:“吾终日与其好酒好肉,教其休息,其便起疑心,也不肯离去也,此等腌臜之人,与其小利,便死心塌地也。”

且看那众人,见酒肉丰盛,便眼放绿光,大块朵颐起来,道也正如那谭昭所言。富人之皮毛,穷人之至宝。

今日夜里,却又有一轮好月,韩默独坐于屋顶,忽见一白鸽飞了,其起身招手,白鸽便停于其手中,却见白鸽腿上绑一圆筒。韩默手法娴熟,从中取一密信,此信却是秦戥之亲笔信,韩默打开书信:汝之计策,却是甚好,汝可自行行事,汝在外多年莫忘身为秦府之人,此信勿回,且待事成,吾自会来接应汝。

韩默感叹:此世利字当头,若我无本领,他秦居正又岂会收我为义子,若无不以身犯险,韩安和又怎会正视于我,五年前,我杀韩府一孤儿,本欲替其身,然其却有一养母,幸其养母却双目失明,并未察觉此事,府中其他人亦未觉端倪,然过两年,养母病危,我念其可怜,终日服侍于旁,其却言:我虽失明,却早已知汝非我儿,你亦身有难处,亦为良善之人,我便未道破真相,今性命无多,也不忍瞒汝一世,汝若漂泊无依,可认我为母。

“今养母已逝,生母未知,兄弟韩蕴随军出征,生死未卜,此身,便是了无牵挂。”韩默目光惘然道:“生于人世十七载,今日仍不知我是谁,韩默?林默?秦默?”

“也罢”韩默忽的目光坚定道:“便是无姓无名,也要逆天改命,教这世人景仰。”

有道是:腥风血雨尚未起,闲坐摇扇点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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