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爬上斜坡,见长满杂草的一大片平地上,各个有利位置都站着身穿黑色西服,披着绿色雨衣的蒙面人,加起来将近十个。慕容孜被倒挂在积满水的废井口上,她嘴里塞着抹布,身上绑着一块条石,看上去有三十多斤重。

一根十指粗的尼龙绳子穿过一根手臂粗的枫树树杈,一头吊着她的双足,一头由一个蒙面壮汉抓在手里。只要壮汉松手,慕容孜势必掉进深不可测的废矿井中淹死。

站在正对面的三个蒙面人见段虎上来,中间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不温不火道:“我们都不玩枪,那女人的枪我们也没下掉。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把枪扔了吧,最好扔远一点。我们再做交换。”

段虎认得清形势,这伙人肯定是由高云天操控指挥的,他将计就计布下这个局的目的,就是要拿回对他不利的东西,并利用慕容孜今天所监听到的不实的东西反戈一击。如果自己轻举妄动,那个抓着绳子的蒙面人只要一撒手,慕容孜肯定是凶多吉少。况且对方有备而来,在场的应该都是练家子,要想以一己之力把这伙人噼哩啪啦瞬间干倒,除非是拍戏,否则便是天方夜谭。但是,如果把东西乖乖交出去,则高云天为了掩盖侵犯祖霞及刑讯逼供的真相,就有可能实施更为极端的打击报复手段,甚至有可能杀人灭口。

该如何扭转当前被动的局面呢?此时的段虎并不知道向阳已经调去交警大队。他想起了自己刚才超过的那辆交警巡逻车。

那交警下雨天气不去街面巡逻却跑进山里来干嘛?难道是公车私用到乡下走亲戚?不管怎样,希望他经过我的车时能发现问题并进行查看。段虎这样想着,便掏出手枪往斜坡下甩去。

“把东西抛过来吧。”中间那个蒙面人沉声道。

段虎无奈掏出塑料苹果抛过去。

中间的蒙面人伸手接住,扭开塑料苹果的底座,拿出东西,撕掉透明胶和保鲜膜,将录音带和盘置入自己口袋中,然后命令左右两边的蒙面人道:“去给他松松骨,让他长点记性。谅他不敢还手。”

两个蒙面人因有人质在手,便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走到段虎身边,左右夹击,肘膝并用,一顿暴风骤雨式的拳脚下来,直接把段虎打得口鼻流血,可他们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段虎感受到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打手,每一招都落到实处,除了心脏,哪里都打,似是有意将他打废又不想摊上人命。而且是边打边骂:叫你多事,看你蹦哒,来呀!还手哇!牛逼啊!

说老实话,现在的段虎,真有豁出去拼了的想法,可是看着倒挂在树上的慕容孜,他只能顽强地忍耐,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慕容孜呆看着段虎惨遭毒打却放弃抵抗,她想喊喊不出,要帮帮不了,只是拼命挣扎摇晃,但是无济于事。她心里在滴血,眼泪不断流出来,掉在废井的水面上,咕咚作响,溅起一朵朵苍凉的水花。

心系着慕容孜和段虎安危的向阳将车开进鬼脸坡,一眼看到段虎的车停在斜坡下,他马上把车开过去停在旁边。

下车一看段虎车里没人,四周一打量,又发现了段虎扔下来的那把手枪。向阳知道出大事了,立即捡起手枪,并迅速跑回交通巡逻车里拉响警笛,然后把捡到的枪装进口袋,手脚并用地顺着斜坡,揪草抓藤往上攀援。

由于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所有的蒙面人同时一怔。但他们平时显然是受过训练的,虽然心惊胆颤,并没有一哄而散。

“别搞出人命,把绳子绑在树上。”负责指挥的蒙面人对抓着绳子的蒙面人命令道。说完之后,他朝所有蒙面人挥手一呼道:“撤!”

眼看着蒙面人一窝蜂的往山上走了,段虎就想去搭救仍被挂在树上的慕容孜,谁知刚一抬腿,却两眼一黑,身体前仆,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向阳全力以赴爬上斜坡,见段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又见慕容孜被倒挂在一棵枫树上,而她身下,竟然是积满黄水不知深浅的散布着阴森之气的废弃井口。

这当儿,莫说慕容孜是自己的亲密战友加梦中情人,即便是素昧平生的女孩子,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也没可能见死不救啊!刚爬上斜坡的向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奋不顾身地向她冲去。

他见绳子的一端绑在枫树干上,才想着去解开,岂料那个抓住绳子的蒙面人在按照头目的命令去树上绑绳子的时候,因为被警笛声惊到了,急着逃离现场,手忙脚乱的没把绳子绑紧,致使绳子在向阳行动之前便自然松脱。

但闻身上绑着石头的慕容孜扑通一声掉进废井里去了。

向阳想都没想就跟着一头往废井里扎下去,并随手一捞抓住了尼龙绳的尾端。他猛拉绳子使慕容孜上浮,自己的身体却在加速下沉。直到憋不住气的时候,他才抓到慕容孜的脚。他加速潜到她的下方,全力将她往上推。

当时的向阳已经没法呼吸了,只能一口一口地喝着废井里的脏水,凭着信念拯救慕容孜。

慕容孜知道向阳在拚了命来救她,便积极配合,争取生机。她明白自己如果用鼻孔呼吸,必被井水呛死,所以感觉到向阳在往上拉她的时候,她便通过废井的内壁用力搓动嘴里的抹布。

好在抹布浸湿以后便没那么大的弹力了,她几下就把抹布给搓出了嘴巴,但此时的她也没法呼吸了,只能如同向阳,一口一口地喝着脏水。这时候的她,感觉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秒如世。

好不容易露出头来,又好生幸运水面已平着井口,她才有机会双手抓住井边的杂草,使绑着石头的身体不再下沉。她试着一缩脚,突然发觉向阳已经没有托着她了,身边又不见他,估计他已经沉下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慕容孜望着趴在草丛里的段虎,不知道他是死还是活。她这样撕心裂肺的哭喊,既是喊救向阳,也是喊救段虎。

她现在身上绑着石头,手脚被捆住,幸亏手指还能活动,才能抓住井边的杂草使身子不至于沉下去。但是她根本没有办法爬出废井。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求救。可她喊了好久的救命,却没人来救。她稍稍缓过神来了,想到这地方人烟稀少,便不像刚才这么喊,而是改为喊段虎。她不停地喊,体力便不停地减,声音也越来越小

晕倒在地上的段虎已经被打成内出血,全身是伤,如果不是长期训练使体质更强意志更坚,估计此刻的他也已经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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