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阴雨彻停。

东方天幕隐隐泛起些许鱼肚白之际。

略显泥泞的燕军营寨内再度升起袅袅炊烟。

卯时近半。

就在大军即将启程再度开始一日刻苦操练之际。

紧闭的燕军营寨外忽然奔来数骑。

为首一人后背处插有三杆令旗。

令旗一角赫然绘有燕王府特有标志。

而其色则是刺眼赤红。

“紧急军情!速开营门!”

“紧急军情!速开营门!”

“紧急军情!速开营门!”

数骑大声咆哮着,横冲直撞而来。

营门处的值守士卒见状不敢耽搁丝毫。

急忙拉开栅栏,搬开拒马放其入内。

不多时。

数骑一路狂奔至中军大帐两百步外。

在经问心首领快速核验身份后。

数骑在问心首领的引领下快速朝着中军大帐行去。

“稍待片刻。”

中军大帐前,问心首领低声吩咐一句,随即快步朝着大帐内行去。

“是,首领。”

问心首领身后。

为首一骑朝其背影恭敬行之一礼。

燕军营寨,中军大帐内。

见问心首领行来。

闻讯而至的许奕等人快速看向问心首领。

“主人。”

“来人是云中郡问心百卫。”

不待许奕发问,问心首领行进大帐快速禀报道。

“云中郡问心百卫?”

闻听此言,青面獠牙覆面的许奕眉头瞬间紧皱。

为确保能够及时了解漠北局势。

早在李光利出征漠北时,许奕便已然想方设法地将少许问心百卫以及部分赤血卫安***了李光利军伍之中。

后来征北将军李凌出征时,许奕再度故技重施安插些许眼线入漠北。

除此之外。

部分私下里往来于漠北草原以及大周境内的行商队伍中,亦被其安***部分眼线。

而云中郡作为对匈战争的桥头堡。

其内自然少不了与漠北眼线相对接的问心百卫、赤血卫。

为避免暴露身份,若无重大之事,这部分问心百卫、赤血卫绝不会轻易踏入燕地半步。

而现如今云中郡问心百卫不仅仅踏入燕地。

更是于重重“流程”中抵达漠北草原。

如此一来,只能说明事情大到许奕留在沮阳城内的问心百卫完全无法处理的地步。

说时迟那时快。

不过两三息间,许奕便已然回过神来。

“传。”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沉声下令道。

“是。”

问心首领答应一声,随即快速转身走出中军大帐。

不多时。

为首云中问心紧随问心首领行至中军大帐内。

“云中问心,拜见主人!”

云中问心方一走进中军大帐,连忙面朝身披黑漆顺水山文甲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之上的许奕郑重拱手行礼。

“免礼。”

“何事通禀。”

许奕微微摆手,随即开口问道。

“回主人。”

“鸣狐山巨变。”

“此乃鸣狐山问心以及征北将军所书。”

云中问心快速自怀中取出数封书信,随即双手高高

上举。

问心首领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书信,随即快速双手转呈予许奕。

许奕自问心首领手中接过书信。

随即快速拆开李凌所书书信。

伴随着书信缓缓展开。

数月以来漠北鸣狐山所生诸事一一浮现于其眼前。

自第二次被匈奴左谷蠡王佐敦围堵于鸣狐山后。

数月以来,李光利与佐敦几乎三五日一小打,十天半个月一大打。

交战频率虽高。

但因李光利占据着地利优势。

每每交战李光利皆不落下风。

但成也地利,败也地利。

鸣狐山虽易守难攻。

但自进入春季以来。

佐敦等人时不时地便会放火攻山。

因李光利早早地便在营寨数里内坚壁清野,修建隔离带等因故。

火攻对李光利部自然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鸣狐山上的“土著”们却因此遭了殃。

数次火攻过后。

鸣狐山上的周军已然被彻彻底底的“坚壁清野”。

自山中获取食物与药材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当时间悄无声息地进入阳春三月后。

鸣狐山上的周军数量已然自近两万人缩减至了一万三千余人。

而伴随着周军士卒的不断牺牲。

鸣狐山上的粮食储备自然而然地愈发坚挺。

据李凌估算。

若长此以往下去。

鸣狐山上的粮食储备至少可坚持到五月上中旬。

甚至于极有可能坚持到五月底、六月初。

然而,粮食储备虽愈发地坚挺。

但与之相对应的草药储备却是与日俱减。

李凌与三月十一日书信时。

鸣狐山上便已然出现克扣草药,甚至于暗中处死重伤士卒之事。

此外。

据李凌言。

自进入三月以来。

其已然发现数波士卒,自重兵把守的山间通道走出鸣狐山。

而走出鸣狐山的数波士卒中,赫然有着其眼熟身影。

据李凌猜测。

这部分暗中走出鸣狐山的士卒,应当为李光利派往京师的求援士卒。

若是不出意料的话。

不久后朝廷应当会再发援兵驰援鸣狐山。

而就在李凌书信的末尾处。

颇为突兀地出现数句前言不搭后语之言。

燕军营寨内。

许奕眼睑微闭,于心中对照着密言一一翻译着李凌最后所书。

数十息后,许奕心中已浮现答案。

李凌所书密言,其大意为:若朝廷令燕地出兵,务必尽可能地争取战场自***。

由此可见。

这数个月以来,李凌等人在李光利手下何等之憋屈。

许奕眼睑轻抬,不徐不疾地将李凌书信放置于一旁。

随即不徐不疾地拆开数封问心百卫、赤血卫等眼线所书书信。

与李凌所书不同。

问心百卫、赤血卫等眼线,更多地是将目光放在了中下层士卒身上。

据问心百卫、赤血卫等眼线所言。

近一两个月以来。

鸣狐山中下层士卒虽因军法队的存在表面懦懦不敢言。

但背地里对李光利等将领的不满以及对匈奴人的恐惧却是在与日俱增。

自进入三月份以来。

中下层士卒的不满情绪愈发地浓郁。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草药缺斤少两所导致。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

恐怕鸣狐山终将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兵变。

片刻后。

许奕放下手中最后一封密信,抬头看向云中问心。

“云中郡近一两个月以来,可有不同寻常之处?”

许奕略作定神开口问道。

“回主人。”

“云中郡近一两个月以来,并无异常。”

云中问心沉吟数息,随即快速开口回答道。

“好。”

“漠北之事,孤已知晓。”

“折返云中后,好生留意云中郡动向。”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出言吩咐道。

“是。”

云中问心再度郑重拱手行礼,随即告退而去。

待云中问心身影彻底消失于中军大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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