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键问题上,姜绍一向表现得雷厉风行。

行县结束返回郡府第三日,他轻车简从,只带了何攀及少数吏士出巡,也不让其他人知道,直接就驱车前往郡中五斗米教的传舍。

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时,姜绍也在回想到了犍为郡后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

当时在上任路上 姜绍在床上和张香讲过,他通过历年公文卷宗,分析出犍为郡可能存在的三大弊病。

一个是匪患,这个急性病地方郡县没能完全压住,从上计汇报、刑事案件数量上就能轻易看出来。

第二个是吏治,这个慢性病要看出来倒是需要一些技术和经验。

姜绍是从一些汇报文书中,看出犍为官吏在遭遇地方流疫、征税受阻时应对缓慢、处置不当,导致地方矛盾问题进一步恶化,以及深入对比每年地方上计数据分析得来的。

最后一个就是五斗米教泛滥,这个更为隐蔽,官方文书从不提及,确实是最难看出来的,姜绍还是从一封不起眼的采风公文中无意窥探到的。

采风,就是朝廷不定时地派遣官员前往国中各地采集民情风俗。

那份犍为采风公文就提到过,当地百姓“迷信巫祝,好鬼妖”,尤其是崇信五斗米教的人数众多,民众甚至有信教不信官的情况发生。

这种问题,可大可小。张鲁家族在汉中等地布道几十年,信徒称他们作“师君”,敌人称他们作“米贼”。

但无可否认,五斗米教已经深入渗透到巴蜀民间,不管是汉人,还是羌、氐、夷、叟,信教的大有人在 可谓是在地方上群众基础深厚。

虽然因为张鲁投贼不投汉,所以蜀汉对待五斗米教一向是防而远之,没让这五斗米教轻易流入上层圈子,再染指到世俗权力。

但后期蜀汉法令松弛、弊端百出,加上乱世人心寻求慰藉归宿,这五斗米教自然而然地又加速扩散。

听说在成都京畿地区也有一些五斗米教的人在传道,但犍为郡的情况更为严重。

按照僰道令谢执的说法,这犍为不仅底层民众信教,一些郡县官吏、大姓缙绅也信奉五斗米教。

而且这些权贵之家会竞相攀比,以大笔钱粮资助五斗米教,并与教中的上层人物私下保持着紧密联系。

僰道县备寇击贼,就曾经捕获过一名盗贼是五斗米教道众,虽然还无法统计分析这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但那谢揆之已经在为地方的长远稳定担忧了。

犍为地方的五斗米教持续壮大,境内盗寇又迟迟不能够平定,一旦二者合流,爆发出来的力量将掀起一场蜀汉国内的轩然大波。

到那时候就不仅仅是犍为这一郡之地的心腹大患,而是周遭各地乃至更多个郡县都被波及遭灾的大祸了。

在这一点上,姜绍是赞同谢县令要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

因为在他印象上,这类事情古今中外层出不穷 欧洲教皇与十字军、日本寺庙与一向一揆、无生老母与白莲教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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