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传庭的怒声质问。

刘辅国的脸色蜡黄,额头隐见冷汗,身体微见抖动。

张润达、孙作旺也是面色苍白,后背皆已湿透,其余屁股底下不干净的将官也是两股战战,口不敢言,只有少数为人还算正直,行事并不过分,对待军户还算温和的将官暗自拍手称快。

孙传庭语气冷冽,继续说道:“你们西安三卫,本应有在册官兵两万余人,朝廷虽然下拨不及时,但军饷被服兵器甲仗也会经常发放。

我问你们,你等辖下还有几个能战之兵?还有多少可用之军械?

又有多少军户逃亡,甚至加入流贼队伍?

你们知道又有多少军户恨不得食你等之肉,喝你等之血?

本官离京之时,得圣钦赐尚方宝剑,某正想试试其锋是不是利,莫非尔等以为某不敢将你们斩之?!”

在孙传庭的厉声大喝中,宽敞的大堂中寂然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也能听到响声,众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为首的刘辅国三人浑身如同蒸笼一般,腾腾冒着热气。

庄元洲咳嗽一声,堂外的十几个亲卫哗啦一声涌入大堂,个个抽刀在手,扫视着里面的人,卫所众人只觉脖子凉嗖嗖的,仿佛刀已架在面一样。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只听噗通一声,张润达从椅子站起后跪倒在地,脸身大汗淋漓,嘶哑着嗓子喊道:“大人明鉴,下官虽也侵吞不少田地,也贪污了不少军饷,但下官待手下军户并未过分,佃租也只收五成,下官愿意退回所占田地,以恕前罪!还望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

说完冲着孙传庭磕了一个头。

孙作旺,刘辅国也相继跪下,发誓赌咒般的讲了一通和张润达所说相似的话,然后卫所将官全都跪倒在地,或大声或小声的重复着大致相同的话语。

孙传庭并未让众人起身,他扫视着堂下众人,语气沉重的说道:“不要以为本官危言耸听,假使流贼杀入关中,你等卫所之军户定会群起响应。

本官来陕西不仅是四处灭火的,更是要防患于未然,为了陕西的稳定,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为了圣,为了大明的百姓,本官不惜此身。

谁敢阳奉阴违,阻碍本官行事,哼哼,那就让他成为本官祭旗之物!”

说完令众人起身,卫所诸人战战兢兢的起身回到原位,庄元洲一摆手,标营亲卫收刀退了下去。

孙传庭开口道:“本官还有许多大事要做,所以清退田地一事要尽快完成,给你们一月时间,把所占田地退回。

指挥使一级保留田地五千亩,同知三千,佥事一千,千户五百亩,名下田地有购买凭证者保留。

军户的口分田按照原数分发到户,公田佃租一律降为三成,卫所兵额全部废除,本官已经向朝廷疏,另募新兵,归巡抚直属。

整顿卫所一事乃圣亲口交代,并且言明网开一面,以前尔等所贪污的军饷就不再追回,这是圣宽容,尔等心中要感恩。

要是按着本官的性子,吃了多少就得给我吐回多少来!

好了,尔等速速回去安排,本官再次警告心怀鬼胎之辈,千万不要自误!”

杀人容易,但关中局势已显糜烂之态,孙传庭这个时候也不想节外生枝,先稳住再说。

这些人听话倒好,敢阳奉阴违的话,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卫所诸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退下,各自返回驻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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