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亲卫被他看的冷汗涔涔,不自觉低下头,舒朗才冷声开口:

“若他荣舒年真如小厮所说前来寻我,白日来自有守门僧人瞧见,夜间来凭他一个荣家庶子的分量也叩不开这千佛寺的大门,不管哪样,但凡他真出现在这千佛寺内,必能引起人注意。

想来你早已叫人去我住处查过,也在寺里寻相关僧人问过了吧?可有收获?”

亲卫心内苦笑,他自是知道这趟差事棘手,眼下不过得罪一个二公子,回头大公子和夫人那边他也讨不到好果子吃,但伯爷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

只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坚持称:“这是伯爷的命令,请二公子别为难属下。”

舒朗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打量他,甩袖轻嗤一声:

“除非他荣舒年能顺着后山万丈悬崖爬上来,或能飞天遁地避开千佛寺正门进来,否则一个大活人出没在这千佛寺,不可能无人瞧见。

你们不是不知这个道理,不过是柿子捡软的捏,想叫我顶在前头,把我带回去让老东西出气用的。”

亲卫被说的心一颤一颤,以往只觉二少爷纨绔胡闹,什么混账话都敢说,今儿方觉出他还能如此直指人心,犀利的叫他一时无地自容。

舒朗不欲搭理那抽风的老家伙,转身便走,那亲卫自然不愿,双方一时陷入僵持。

气氛还未进入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就听他大哥的声音远远传来:“守光!你没事吧?”

说话间人已急匆匆出现在舒朗眼前,喘着粗气,一脸急切的上下打量舒朗。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家将穿着的亲卫,个个腰间跨刀,往那儿一站,凶悍气扑面而来。

舒朗见他着急,忙道:“我没事,大哥您怎的来了?”

说起此事荣舒堂一脸晦气,似是想起什么恶心东西一般,浑身不耐道:

“家中出了点事,娘担心有人借机生事,叫我带你回家住几日。”

舒朗闻弦知雅意,明白是不便当着外人讲之事,当下便随着大哥一行人走了。

兄弟二人路过荣伯爷那亲卫跟前,谁都没往他身上多瞧一眼。

亲卫躬身让行,心内苦涩,大公子这是连他一并记恨上了。面上不显,沉默跟在一行人身后回府。

舒朗跟他哥急匆匆赶回家,浦一进门,大管家便低声对两人道:

“伯爷在议事堂,叫您二位回来便过去那边。”

又快速补充了一句:“夫人和张姨娘也在。”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无话,只满脸晦气之人多了舒朗一个。

议事堂里张姨娘哭哭啼啼跟伯爷诉苦:

“您是知道年儿的,单纯又良善,最是胆小心软的孩子,听了二少爷那般威胁自然心下害怕,连夜去山上给二少爷赔罪,求二少爷高抬贵手饶他一命也是有的。

妾如今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二少爷将年儿交出来,别再这般恶作剧了,便是叫我们母子往后吃斋念佛,一生皆为二少爷祈福,妾和年儿也是愿意的。

伯爷,妾真的受不住这般玩笑啊!”

舒朗远远地听见这番话,嫌弃的皱起眉头,两辈子他都没被人这么夹枪带棒的挤兑过呢,这能忍?

“呵,免了,你的祈福我可无福消受,若是你日日在佛前咒我早登极乐,我不嫌膈应,佛祖还嫌聒噪呢!

有闲工夫在当着众人面儿吹枕头风,还不如你两直接回屋关上门商量好了给我定什么罪,出来直接宣判来的干脆。

这大中午的哭哭嚎嚎,太烦人,小爷我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给嚎没了。”

夹枪带棒的一顿损人,舒朗进了议事堂内,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都没给其他人发挥的机会,混不吝道:

“也就咱家后院儿如此没规没矩的,正经高门大户,连当家夫人轻易都不进议事堂呢,咱家却放任妾室在议事堂哭天抢地。

咋的,是我祖父定的规矩不好使了,还是爹你被圣上流放三千里,咱家彻底沦为庶民用不着讲这些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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