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白正要开口,社长忽然扬声叫住温曦。
温曦回过头看了眼,同身旁的同学低语一声,朝他们走过来。
见她自然地同季卿白打招呼,社长才晓得两人竟认识。他悄悄使个“好好把握”的眼色给季卿白,便寻了个借口自己跑到前面去。
温曦与季卿白并肩而行。
“没想到你会参加这个社团。”季卿白温声开口。
温曦眨眨眼,“师兄觉得我会参加什么社团?”
季卿白没立即回答,他沉吟了下,道:“虽然艺术类、文学类的听起来似乎很合适,但仔细想想,现在这个才更符合你的期望吧。”
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温曦怔了一下。
季卿白淡笑着说出理由。
入学典礼上,温曦作为新生代表致辞,其中有一句是:希望我能用微薄的力量,持之以恒去做有益于社会的事,因为萤火之光,也能照亮一方黑暗。
当时她说这段话时,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坚定如炬,令季卿白印象深刻无比。
听到他复述出自己的话,温曦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大好意思。
望着身旁女孩微赧的表情,季卿白心跳微快,握拳抵唇轻咳一声作掩饰。
“对了——”想到什么,温曦向他道谢,“上次的水果,谢谢师兄了。”
“不用客气。你们女生喜欢吃水果,堆在男生宿舍那就得坏掉浪费了。”季卿白再度掩唇咳了下,“咳……如果觉得好吃,可以告诉我,我请亲戚帮忙再寄。”
温曦笑着摆摆手,“不麻烦师兄了。学校附近也有卖,价格也不会贵很多。”
“……呃,是吗?”
走在前方的社长竖起耳朵听着,忍不住在心里狂摇头。
看来这万年铁树要想开花,还得一番功夫呐!
***
吃自助烤肉的时候,社长刻意将季卿白的座位安排在温曦旁边。
因为是周末,有人提议喝点酒助助兴。
社长大手一挥同意,但要求是只能小酌怡情。
温曦没什么酒量,是两杯啤酒开始晕的那种。
但她因为是才加入的大一学妹,长相好看又温温柔柔,做起事来却从不叫苦怕累,在社团里很快便得到大家的喜欢,学长们都争着和她碰杯。
虽然有好心的学姐一直帮她挡,但架不住大家热情,很快温曦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端着手里第三杯啤酒,她面色酡红,清亮的眼眸已开始有些雾蒙蒙。
“今天不是说好一起对付你们社长吗?怎么火力好像跑偏了?”温润的嗓音带着笑意,一旁的季卿白出声道。
在他几句言语下,大家纷纷将目标对准了社长,气氛一下子更加热闹起来。
一杯温水放在了温曦面前。
转头看到季卿白关心的表情,她弯了弯眼眸,“谢谢师兄。”
“还好吧?”
“嗯,没事。”
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嘴里苦涩的酒味淡去些,温曦以手托腮,撑着自己有点晕的脑袋。
季卿白夹了些吃的放进她碗里,“你刚才没吃怎么吃东西,所以酒劲上来得很快。”
知道自己确实得填些东西才行,温曦向他道谢,拿起了筷子。然而几口下肚后,她反而觉得胃里更难受。
烤肉店里弥漫着油烟味,温曦忍住不适,同大家打了声招呼,起身来到外面。
清冽的空气迎面而来,驱散些许酒意,温曦深呼吸数下,终于感觉胃里不再那么油闷。
这时,身后也有人走了出来。
季卿白来到她身旁,见她面色尚好,于是递上一个桔子。
酸甜解腻。
温曦笑着接过,然后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
两人站在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下,一阵风过,金黄的银杏叶簌簌往下落,洋洋洒洒铺满一地。
“师兄今天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比喻,我曾经在一个论坛的帖子里见过。”
季卿白转头看向温曦。
“还记得那个回帖的层主ID名叫‘一季长青’——”温曦微笑与他对视,“想来应该是师兄吧?”
季卿白微挑眉,随即感慨道:“果然是天下何处不相逢……”
温曦颊边笑涡微深,目露感激地望着他,“谢谢师兄,你当时的回答真的帮助了很多正处于困境里的人。”
季卿白回望着她,眼底若有所思。
他记起当时自己是无意间在某个心理咨询论坛上看到一篇求助的帖子,发帖人称自己因为遭遇了一些事,频繁被梦魇侵扰,内心感到压抑走不出来。
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
当时他留下回复后,恰逢一段时间非常忙碌,等再回去看时,已过了小半年。
那位发帖人曾在他的回帖下留言感谢,说因为他的帮助和鼓励,自己正慢慢尝试走出困境。
季卿白神色柔和地看着眼前的女生。
她有一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眸,每次与她对视时,自己总忍不住被里面的真挚与坦诚所吸引。
而这份真挚与坦诚的更深处,是她对这个世界的善意与包容、豁达与坚韧。
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轻盈的落在温曦发间,季卿白手指微动,忍住想伸手替她拂去的唐突。
他俊逸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
“不客气,能帮到别人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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