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你雇马车你说冷,雇了你又说热,反复无常。”岑南接过来闻了下,喜道:“雪里晴?!这回你总不至于再收回去吧?”

“喝你的吧。”

“真舒服,好多年没喝到家乡的酒了。”

“不回去看看?”裴长渊往后靠,看着前路茫茫,“老师经常念你。”

岑南笑了一声,摇摇头:“算啦算啦,当初我说到岑县来的时候,老师差点没打死我。如今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给他老人家丢脸了。”

“没做,还是不想做?”

“这挺好的,安安稳稳做我的县令。你们京城里的勾心斗角太费脑子,我做不来...对了,他老人家最近还好吗?”

裴长渊的脸因为白气变得朦胧起来,他缓缓道:“年岁已高,操心太多。”

刹那间,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笼罩着两人,他们都没再开口,只是望着这天地一色的前路。

翻过垭口,在左行几十里,便到了西梁口大营。雪下下停停,临近西梁口多弯路,崎岖不平。沈琢睁眼的时候,马车刚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将他震了个清醒。

“来者何人?”

“岑县县令岑南。”

“进来吧。”

马车门被打开,岑南探头:“小沈...诶,醒了啊?我们到了,还打算叫醒你呢。”

沈琢往外看,只见大营门口的士兵都向他们投来兴奋的目光。马车在大坪停下,沈琢将炭火埋起来,就听见外面岑南开口道:“烦请通报一声裴将军。”

他愣了一下,等等,裴将军不是裴长渊吗?!岑大人也不知道?

“将军请各位去主帐。”

“有劳了。”岑南笑道,余光见沈琢利落下车,不由调侃道,“我当你还要在车上再磨蹭会。”

“这不是到了?”沈琢左顾右盼,“先生呢?”

“他有些事,先离开了。”

岑南不欲多提的样子,把沈琢心里最后那两分不确定给坐实了。两人跟着士兵来到主帐,手下人则到另一边去卸货。边塞的风吹起帐帘,露出里头高大熟悉的身影来。

岑南率先走进去,嘴角隐隐带着笑:“好了?”

那身影转过来,果然是裴长渊,只不过换了身天蓝色的外袍。

裴长渊向岑南点点头,岑南推了推沈琢:“怎么傻眼了?不是一下车就问你家先生吗…快见过裴将军。”

裴长渊也看着他,沈琢抬眼,心想你这时候倒是不装了……他朝裴长渊拱手道:“见过裴将军。”

室内倏地寂静了片刻,唯余风吹帐帘的呼呼声。

“咳,你朝谁说呢?”岑南忍不住出声,给沈琢指了指,“这才是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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