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优愣了愣,对乐枫的话表示怀疑——如果乐枫说的“有鬼”是真的,那他关于“鬼今晚不会再出现”的推测就有误了。他不喜欢自己的结论被否定。

但他没有急着反驳乐枫,而是说:“先别慌,我们叫齐所有人,一起去猪圈看看。”

乐枫攥紧许优的袖子,拼命摇头:“我不去......我不敢!万一鬼还在那里......”

“没事,你站远点儿就好,我们这么多人,鬼不会出来。”许优说,言辞有些严厉,“不弄清楚,你觉得大家还能继续安稳地睡下去吗?”

乐枫好像听不进去一样,死命把他拽在原地:“别去!别去送死啊!”

许优只好把乐枫的手拽开,交给顾如南,让他们互相照看,再挨个房间地去敲张凌云和胡多贝的门。

一行人到猪圈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知道是昨夜暴雨翻起的泥土混着青草的味道,还是尸体的血腥味儿。

猪圈的木门虚虚地掩着,只露一条缝,四下很安静,养猪的食槽和栅栏都干净得出奇,可以说是空无一物。隔着一堵矮水泥墙的后面,是一个简单的方形土洞,洞底下搁着一口大缸,权当盛溺物的厕所。

胡多贝瞪大了眼睛,一句“我靠”不由自主地钻出了口,他轻扯了下顾如南,悄声耳语:“这包子铺里一头猪都没养,包子馅儿打哪儿来的啊?”

顾如南想起田地里那一丛丛的黑色絮状物,结合起他之前做的差点被顾岚头发缠死的那个梦,打了个寒战:“不是猪肉。是人肉。”

“人肉?”胡多贝的声音陡然提高,闹得张凌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离猪圈只剩一小段距离,乐枫便站立不动、死活都不愿意再过去了,她别过脸,指着地上那摊人首分离的东西说:“就是那儿!”

她的样子很惊慌,完全不像顾如南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样——顾如南还记得他们在山里行进的时候,是乐枫第一个提出要丢下他。当时她那个强悍的样子,顾如南还以为要是真到了没食物那一步,乐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吃同伴呢。

也许是那时的她还没见识过死亡的真正模样,所以才能体现得很坚强吧。

乐枫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但这场景也是真惨烈,一般人不敢直视,即使是许优,在看过去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泛起一阵恶心:

尸体从脖颈处分成两部分,依稀可以辨认的是,小的那块球状物体是头,大的那截带四肢的是身子。脖颈断口处的鲜血已经凝固,一群蚊蝇在空中绕着飞,发出嗡嗡的、让人烦躁的声音。

男人目光空洞,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加上那脖子处断口平整,可见得了结他的东西速度非常之快,他还没来得及惊讶,人就已经死了。

这是吴浩子的尸体。

如果说昨晚向玲和夏徽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残忍,那么吴浩子的死,则是更加直观的打击。

顾如南像濒死的小动物,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回抽,手脚冰凉麻木,乐枫直接跑到一边满眼含泪地呕了出来。

只有张凌云和许优还面不改色,在猪圈内外探查,又检查那扇木门。

“门后面有东西。”顾如南心有所感,从指缝中露出眼睛,不敢看又不得不说。

“哪里?”张凌云把门打开又关上,什么也没发现。

“地、地上。”

许优防备地走过去,那里并没有什么活物,而是在地上发现了一把杀猪刀。一道血迹从刀口处向刀身蔓延,像刚用来切完西瓜,浸得一片血红,血渍的宽度正好是人脖颈的宽度。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就是杀死吴浩子的凶器。”许优说。

胡多贝咋舌:“鬼杀人,还得靠杀猪刀?”

张凌云在一旁哼笑了一声,不言语。

“笑什么笑?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就说呗。”胡多贝不满。

张凌云还是懒得搭理。

许优拿着刀,盯着那扇门,在门边转了几遭:“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而是纯粹有预谋的杀人。只不过夜里太黑,我猜是乐枫当时过于恐慌,误以为吴浩子是撞见了鬼、被鬼杀死的。”

“不是恶鬼作祟?难道是老夫妻躲在门后把他砍死的吗?”胡多贝问。

“这把刀,应该是被人悬挂在猪圈的木门上。”许优把刀放到门上,模拟当时的场景,“老夫妻料定喝了粥的人会半夜来猪圈后面上厕所。人在看不清的环境下会下意识地弯着腰、伸着头往前走,等门一被推开,刀就会斩落下来,活生生地削断进来的人的头颅。”

“乐枫,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当时看到鬼出现了吗?”

乐枫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才承认:“我当时确实没有看到鬼的影子。当时天色还没完全亮,实际上我什么也没看到,就感觉到吴浩子倒在我前面了,我就跑回来了。”

“吴浩子是弯着身子进去的吗?”

“是,他在前面先走。厕所没灯,我们怕门背后有诡异,他先把头伸进去看了看,才放心地推门进去。我跟在他后面。”说着说着,她痛苦地坐到了地上,扭着脚踝,很不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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